棉花小说网为您提供烟影摇风的免费章节无弹窗阅读
棉花小说网
棉花小说网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侦探小说 现代文学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科幻小说 都市小说 伦理小说 经典名著 诗歌散文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成田离婚 虐恋往事 春光无限 家人宴客 不伦之爱 自家良田 朝夕承欢 滛帝天下 冷宮秘道 卑孼人生 翁媳乱情 蜜月套房
棉花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烟影摇风  作者:洁尘 书号:14201  时间:2015/7/4  字数:15879 
上一章   ‮章五第‬    下一章 ( → )
 在半天崖下的深谷之中,有一处四面见方的大石台,福大命大的冷若烟与慕容如风此时就平安地坐在平台上。刚刚当他们即将双双坠地之时,被从山中生出的两株松树托带了一下,减缓了落速,冷若烟在空中几度变幻身法,才让自己与慕容如风保住了性命。

  “你干什么要跳下来?”冷若烟的第一句话就满含怒意,刚刚她拼死才将他托上去,怎知他竟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慕容如风却笑得深沉温柔:“你为了救我才会掉下来,我怎能在这个时候背弃你?倘若你因我而死,会让我内疚终身的。”

  冷若烟的心底忽地吹起一层暖风,让冰山下的湖波也震动了一下,但嘴上仍冷笑道:“我看你是真傻,在这个世上,能生存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什么背弃,什么内疚,全不过是那些伪君子们冠冕堂皇的说词罢了。”

  慕容如风仍是淡淡地笑,也不反驳,轻轻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被他这么一说,冷若烟才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脚腕处正在锥心刺骨地痛。

  “我的右脚,好像断了。”她忍住疼痛,不呻一声。

  “是吗?让我看看。”慕容如风担忧地伸手摸到她的脚,她急怒道:“你干什么?”慕容如风抚慰地对她微笑:“放心,四哥教过我一些简单的医术,我知道如何接骨,你要相信我。”

  不知是因为他四哥慕容明“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足以服人,还是他的笑容太具有催眠作用,她不再拒绝他的诊视。

  “骨头臼了,要马上接上。”慕容如风肯定地说,然后沉声道:“忍住疼,我要动手了。”

  她不吭声,只暗暗咬紧了牙关。

  慕容如风的手猛一使劲,剧烈地痛令她再也承受不住,压抑地发出一声闷哼后,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朦朦胧胧地醒过来时,她竟感觉不到什么痛楚,只觉得仿佛全身都被一层温暖的气息所包围着,这种温暖,只有在幼时母亲的怀中感觉过,然而与母亲的怀抱多不同的是,这种温暖更令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如一股温暖的火苗悄悄地抵在她的心头,静静地燃烧,似要烧化她心中那积雪终年的冰山。

  她勉强动了一下身子,想看清四周,却惊愕地发现原来她正身处在慕容如风的臂弯中。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慕容如风也睡着了。他的脸在睡梦中时依然那么俊美而安详,具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让人在这张脸前可放下一切伪装的面具与罪恶的心灵。他清雅的气质,如一片白云,似一道清,照亮了所有的心,使人深深为其沉醉而再难将视线转移。

  她安静地凝视着他的面容,心底那团火苗不断地燃烧,她无法说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既好像是甜蜜,又仿佛是忧伤。

  慕容如风醒了,感觉到她也已清醒,先关切地问道:“你感觉如何?”意识到自己仍环抱着她,怕她误会自己有意轻薄,又解释道:“你的身子太冷,山里又起了风,我怕你会冻病,并没有什么恶意。”

  于是两人同时分开,又回到了正常的距离。她的心中漾起一阵感伤与怅然,好像失去了什么。

  “幸亏我在出门前带了一些葯在身上。没想到竟用上了。”慕容如风将一个小瓶子给冷若烟看。她只神情木木地说了一句:“谢谢。”

  此时天已黑了,四周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道出路在哪儿?不过我刚刚听到水声,我想如果我们溯源而上,应该就能出谷了。”慕容如风自信地说。

  冷若烟看看自己的脚,虽不大痛了,但可以想象那是葯的镇痛功效在起作用。她皱眉道:“我怕我现在还无法行走。”

  “这点你不用担心。”慕容如风显然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背你走。”

  “背我?”冷若烟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慕容如风顽劣地一笑:“现在你我同是‘残缺’之人了,唯有相互帮助才能共渡难关啊。以我足代你足,以你目代我目,相信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沉默许久,忽然幽声道:“这世上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烦心吗?”

  “当然有。”他的眼眸因映入星光而显得极富神采“只不过我很少让自己真的身陷其中,痛苦烦心时只要试着去释放它们,不要郁结在心,就会好过多了。”

  她呼出一口气,今夜的心绪似乎特别烦不住话也多了起来:“你的爹娘一定很疼你吧?”还记得慕容雄曾说他是他们慕容家的“心头、眼中宝”

  “是很疼我,同样也疼我们所有的孩子。”谈及亲人是慕容如风最快乐的事。“家里的孩子虽然多,但父亲并不会偏心,从来都是奖惩分明,赏罚有制的。不过在十几个兄弟姐妹中,我的年龄较小,大家难免会多照顾我一些。”他靠在山壁上,脸上出神往之:“真怀念五姐的琴声啊!小时候如果听不到她的琴声,我会睡不着的。还有八哥,最喜爱扮鬼吓唬人了。有一次把七妹吓哭了,跑到爹面前去告他,他反到先离家逃跑,找了三天三夜才将他找回。最终仍免不了一顿训斥。但他却因此养成了一个习惯,一不顺心就离家出走,常常数数月不见踪影。他的轻功是全家中最好的,不知是不是就这么练出来的?”

  “还有五哥,他记忆力超群,从小读书就最省心,再长的文字只要看一遍就能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不到十四岁,他一个人就把家中的藏书几乎全看完了,要不是因为厌恶功名,他一定可以考一个状元回来。”

  他说着说着,笑容忽然一暗:“最遗憾地就是自从失明之后,便再也看不到七哥的画儿了。”

  “你原来是看得见的?”冷若烟有几分错愕,因为她一直以为他天生就是个瞎子。

  “我十三岁那年才瞎的。四哥想了很多办法也找不出病因,我想这大概就是天意吧?”他的神态自若“不过我至今还能记得如烈火般的红色和清澈纯净的蓝。我六妹情较冷,和你倒有些相象,她喜爱穿素的衣服。七妹则偏爱,每次全家聚会总能听到她的笑声,她人就像她的服一样夺目。”

  冷若烟听着他的陈述,看着他的俊容,想象着即使是在众多杰出的兄弟姐妹之间,慕容如风本身的风采也一定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有色彩的记忆,对于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是幸,亦或是不幸的?

  夜中,慕容如风的声音轻如和风,温雅怡人,沉浸在他的声音中,冷若烟又渐渐睡去了。在梦之深处,她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熟悉温暖的气息,环绕在她的周围,像一池温泉,融融的,暖暖的,让她甘愿沉浸其中哪怕是一生一世。

  慕容如风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第二天便执意要背着冷若烟寻找出谷之路。

  沿着谷中的泉水,他们缓缓地前行。

  冷若烟伏在慕容如风的背上,他并不是个孔武有力之人,因为体形不是那种虎背熊。瘦削的身材很拔,他的背部并不宽厚但很温暖,虽身负一人但步履仍很轻盈,呼吸平匀,显然是内功深。这更让她幻想,如果慕容如风是个正常的人,应该早就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声名显赫了。凭他的“才貌双全”必会是众多女子所倾慕的对象,而她与他可能永远也不会走到一起,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在冷若烟之前的二十年生命中,唯一曾与她有过这样亲密接触的只有母亲一人,在她活着的时候,她带给冷若烟的痛苦远大于欢乐,她死后也将冷若烟仅有的一点亲情温暖带走了。从那时起,冷若烟相信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将会孤独一生。她从不幻想爱与幸福,是因为她根本在抗拒它们,她不相信上天会将这些恩赐给她,她的生命中是不应该有欢乐的。没有欢乐,也没有泪水,选择坚强,选择孤独是她唯一的信条,唯一的准则。可为什么这些天里,她的心总不平静?像是一片冰冻已久的冰面被人猛地用石头砸开,出冰下那柔弱的湖波。她越来越恐惧,恐惧这种暴所引来的后果。这是上天给她的考验?还是又一次的惩罚?

  “你累了吗?”他温和的声音从她的身下传来,让她一震,心中那本已碎裂的冰面又多添了几条裂纹。

  “不累。”奇怪,其实这句话应该是她问他的,毕竟负重的人是他,而自己只不过就是一动不动地趴在他的背上,如此而已。在与他相识的这些天来,他总是以一种关怀的口吻语调与她讲话,是天使然,还是因为这是他待人的准则之一?

  她想的越多,心绪越,而这份纷竟又被慕容如风察觉了。他关切地问道:“你的呼吸怎么这么急?是不舒服吗?”

  “没事。”她怕被他察觉了心事,掩饰地转移话题:“再走一段,应该就可以出谷了。”看山路越来越平坦宽阔,坡度斜起,这应是出路没错。

  但是,事实却出乎他们的预料。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工夫,他们停了下来:在他们面前是一堵山,水从山上倾斜而下,入山谷,山势陡峭,高耸入云,以他们二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上去并不容易。

  “怎么办?往回走吗?”慕容如风问。

  冷若烟环顾了一下周围,道:“放我下来。”慕容如风依言将她轻轻放于地上。两人并肩坐在山脚下,慕容如风并未显出任何焦虑之,仍旧从容地笑着:“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好。”

  冷若烟仰望那山,淡淡道:“也许我们会困死在这里。”

  慕容如风一愣,随即又笑了“我不信我们的命会这么短。”

  “如果我们的确短命呢?”冷若烟反问,心中却纳闷自己为何会变得像个碎嘴婆般讨厌?

  慕容如风优美的型轻挑其一个优美的弧度,好像“生死”二字对他来说全无意义“我相信士为知己者死,应是无怨无悔。”

  又来了,他的多情和一厢情愿。冷若烟有时真恨他的温柔和那些甜言语,它们拨着她的心,令她越来越不像过去的自己。男人啊,就是靠这些手段惑住女人们的吧?娘当年也是被这些甜言语毒害,落得最终精神崩溃,客死他乡的下场吧?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们都如此热衷于玩这种情场游戏?又为何最终心碎断肠的永远只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她努力抗拒着从慕容如风那里传递来的那份对感情的热望与梦想。但每回抗拒的结果,似乎不仅是徒劳无功,而且还导致了更多情感的反叛、惘和深陷。

  “年轻人,是不是有麻烦了?”不远处忽然传来一格男子的声音。

  冷若烟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握剑,慕容如风则很欣喜地马上应道:“是啊,想出谷,可是却找不到出谷的路。”

  从西边的一个小山包后绕过来一个中年男子,装束简朴,看不处时附近的住户农家,还是什么世外高人。这男子渐渐走近,看他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体态较瘦,面容清矍,气质颇为不俗,慈眉善目地不像什么坏人。但行走江湖,任何人都是需要提防的对象,冷若烟还不待他走近,就先用面纱遮住了脸,不愿给他看见自己的真面目。

  中年男子走到两人身前,先是好奇地问道:“二位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慕容如风回答:“不小心,失足掉下来的。”

  “哟,从那么高掉下来都没摔坏?”中年男子更是惊奇。

  还是慕容如风回答:“我朋友摔伤了脚。”

  中年男子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冷若烟的身上“这位姑娘似乎不太喜爱理睬人?”

  冷若烟只是瞪着他,严密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男子看出她心里所想,笑道:“我可并无任何的恶意,只是想帮帮你们。”

  “请问您如何称呼?”慕容如风客气地问。

  男子又笑了“萍水相逢,何必拘泥于世俗,非要问清姓名,我姓方,你只要叫我一声‘方伯’就行了。”

  “方伯,您可知道从这里出谷的路?”

  那个自称“方伯”的人摇摇头,道:“从这里出去可难了。这里四面环山,无路可寻,出非你有飞天之术,否则就是进得来,出不去。”

  “你没出去过?”冷若烟突然冷幽幽的开口。

  方伯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似在追忆什么往事“我已经有二十年不曾出去过了。”

  “哦?是吗?”慕容如风有些讶异,沉片刻,又问道:“方伯不出谷,并非出不去,而是不想出去,是吗?”

  “你从何处得知?”方伯大吃一惊,显然被说中心事。

  慕容如风笑笑“只是随便猜猜,直觉而已。”

  “难得你年纪轻轻竟如此聪颖,山河代有才人出,看来这二十年间,尘世上已然改变许多了。”

  “万物皆变,无一例外,方伯又何须为这难以把握的世事慨叹。‘时过境迁’所指的未必就是什么坏事。”慕容如风的娓娓道来令方伯的表情越来越舒展“年轻人,我真是很欣赏你,既然你我如此有缘,我也不妨给你指条明路。”

  慕容如风大喜,站起来抱腕一礼:“多谢方伯。”

  方伯指着前方道:“往东不多远,有株杏树,杏树所处的山壁上有条长藤,是山中的猴子攀援摘果的重要途径,倘若你们的轻功够好,应该可以出去。”

  慕容如风听罢,马上背起冷若烟,问她道:“咱们这就走吗?”

  冷若烟“嗯”了一声,指点道:“右边。”

  慕容如风刚移步,有被方伯叫住“怎么?你还不认得东西南北?”

  慕容如风回身答道:“我目力不变,只好请她代劳了。”

  方伯不可思议的重新审视他半天,感慨地说了一句:“逃谑英才啊!”慕容如风无所谓地一笑,背着冷若烟往右行去。走的远了,那方伯又在后面遥遥呼唤:“年轻人,倘若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

  慕容如风回了一声:“但愿!”随后又对冷若烟道:“看来这位老伯最近会出谷,只是不知困扰他心头多年的心结又是什么?”

  冷若烟“哼”了一声算作回答,慕容如风又道:“人家好心给咱们指了出路,你也不谢一声?”

  冷若烟冷冷道:“还没真的出去,怎知他话中真假。”

  “我信他不会骗我。”慕容如风答得很自信。

  冷若烟又“哼”了一声“人心向背,你焉能揣测?”

  慕容如风回应:“待人以诚是做人的根本。”他顿了一下,再道:“你别总是将身边的人都看作敌人,这对你不好。”

  不知道是冷若烟懒得反驳,还是听了他的话意有所动,总之这一回她没法活也没说话。

  事实证明还是慕容如风对了,在一株杏树旁边,他们果然找到了那条长藤。他们将那条长藤拴在彼此的上,互相帮助共同努力,终于翻出了这片山,重回“人间”

  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经过了这一场风波,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了极其微妙的进展。

  进入到最近的一座市镇,冷若烟就先买了一辆马车,因为她不喜爱有像车夫这样的第三个人时常跟在自己身边,而若让慕容如风这样一直背着她,即使他的身体撑得住,也必会因太过招摇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她暂时伤了脚,但手还可以动,赶车是不成问题的。

  就这样同乘一辆马车,走走停停,他们渐渐进入了陕西省的地界,距离他们的目标已越来越近了。同时,在慕容如风的照料下,冷若烟的脚很快也好了。

  “若烟,你为什么要当个杀手?”不知从何时起,慕容如风开始直呼起冷若烟的名字,她也并未让他改,因为整天听他“姑娘”、“姑娘”的叫也很刺耳,倒不如这样舒服些。

  她坐在车前,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因为有很多人该死。”

  慕容如风皱皱眉:“一定要用死亡来解决问题吗?”

  “是。”因为这种方法在她眼中最有效也最迅速。她虽杀了很多人,但从未后悔过,因她坚信自己所杀之人都是该杀之人。

  慕容如风蹙紧了眉头“人命在你眼中这么不值钱吗?”

  “有些人的命是的。”她实在懒得与他探讨人命的价值所在,像他这种生活在罐中的公子哥,根本不知道人能丑恶到什么地步,慕容如风满脑子都是“吾待人佳,人桓复待吾佳之”的这种单纯思想,幸亏他不用独自一人闯江湖,否则恐怕被人卖了还不知道价儿呢。

  “若烟,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不再杀人了?”慕容如风仍不放弃说服她。

  冷若烟眉骨一沉,冷幽幽道:“恶徒不止,剑锋犹利。”

  她的手忽然勒住了马缰。车停住了。慕容如风以为她在为他刚才的话而生气,轻唤一声:“若烟,你在生气吗?”

  冷若烟笔直地看着前方,沉下声音:“这条路很怪。”

  “哦?有什么怪的?”慕容如风安然地坐在车中,不知为什么,从刚才起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周围正有一种熟悉地气息在向自己靠近。

  冷若烟仍在看着前方,不解道:“我明明记得刚刚我就已路过这里,已经一个时辰了,还是没有绕出去?”

  慕容如风在车中问道:“这里可是有很多树?”

  “树?有一些。”

  “它们都各处在什么样的方位上?”

  “方位?”冷若烟凝眸看去,细数道:“正前方有三棵,东北方两棵,东南两棵,西北两棵,西南三棵。三棵成‘品’,两棵为‘一’字形。”

  慕容如风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口中偶尔还会念出几个字:“伤、景、惊…嗯,南方应为休,北为死…乾、离、坎,西为震…”他沉了很久,忽然道:“若烟,咱们得下车了。”

  “为什么?”难道这些树有玄机?

  慕容如风了然而自信地笑道:“这里是个阵势,不懂阵法就会被困其中,一辈子无法走出,要破这个阵法并不困难,只是必须弃马弃车,徒步而行方可。”

  冷若烟也下了车,相识这么久,对他自有份信任。

  慕容如风牵住她的手,道:“你要跟紧我,看我的步伐路数,一步也不能错。”

  于是两人开始徒步而行。慕容如风的走法很怪,并不直走,而是东一拐,西一拐,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却像是有双明目一样,总是撞不上那些似生长得杂乱无章的树木。

  冷若烟与他牵着手,紧紧跟随在他的身侧,按照他的步路而行。

  很快,两人便走出了那片怪异的树林,又上了大路。

  站在林边,冷若烟回头看去,皱眉道:“这阵会是何人所摆?”如此玄妙,若非有慕容如风在身边,恐怕她自己真会困死其中。

  慕容如风却笑而不答,似乎早已知道答案。

  此刻,从二人的后方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大笑声,并似乎在对另一人道:“怎么样,老六,我就说如风一定能破你这个阵法吧?”

  顺着声音,从后面的树林中踱出两名男子,左边之人看似年长,右边之人一脸得意的笑,两人俱都是相貌俊逸,气度高雅,锦袍华服,悬长剑。

  冷若烟暗自心惊,以她的功夫阅历,竟没发现身边有人跟踪,观其容貌,听其话音,莫非这二人是…

  果然,只见慕容如风笑道:“六哥,八哥,没想到你们竟是一齐来的?”

  年长的那位名叫慕容玄,在慕容家行六,以擅长奇门遁甲、易经八卦而著称;年轻的慕容南,排行第八,犹以轻功和剑术见长。

  只见慕容玄无奈地笑道:“这本是我是新制的一套阵发,原本想你起码要花两个时辰才破得开,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你就出阵了。真不知是我这套阵法过于简单了?还是你如今在阵法上和我相较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慕容南在旁哈哈大笑道:“如风,你可不知道,你六哥之前给这个阵法起了个特唬人的名字,叫什么‘神行变幻九曲八卦连环阵’,还说是旷古绝今,入者必死。没想到头一个就让你给破了,哈哈,这下老六你可就惨了,我看你这什么‘小诸葛’的名号只有扔到臭水沟里去了。”

  慕容如风却道:“其实这阵法的确称得上玄妙,我想除了咱们慕容家人,外人还是破不了它的。说到底,要先谢谢八哥,若非你苦心教我‘幻影神行’的步路身法,我也是出不来的。”

  慕容南斜眼哼哼一笑:“说到外人,刚刚好像就有一个‘外人’不是就平平安安地走出来了吗?”

  慕容玄走到他二人面前,郑重地对冷若烟道:“冷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现在整个慕容家的人都已出动寻找如风,我们设下这个阵法的本意也是为了要留住你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如风到这里来,也不想知道你们究竟要到哪儿去,我只想带如风回山庄去见爹娘,我想那里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冷若烟轻蔑地冷笑:“你们都以为是我把他带跑的?”

  “难道不是吗?”慕容家特有的反问式语言。

  “不是。”这回回答的人却是慕容如风,他正对二位兄长道:“是我她带我走的,因为我们要一起去找样东西,我早就已经成年了,我想我应该有出游的自由吧?”

  慕容南急道:“如风,不是我们不让你出门,而是要看和谁一起出门?你若想玩,或是找什么东西,跟家里说一声,无论是我,还是老五、老六,或是你七妹,都可以陪你嘛。”

  慕容如风沉着脸:“我想我也有选择游伴的权利吧?”

  慕容玄瞟了冷若烟一眼,问道:“你认为冷姑娘便是你游伴的最适当人选?”

  “是。”慕容如风的口气也强硬起来。

  冷若烟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恍若置身事外,忽见慕容南悄悄地伸出手指,似要点慕容如风的道,她还在犹豫该不该阻拦,却慕容如风灵巧地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他的手,嗔怒道:“八哥,你若这么强人所难可别怪小弟要翻脸了。”

  慕容玄白了慕容南一眼,讥嘲道:“你教的好功夫啊。”

  慕容南偷袭未成,也正在生气,又被慕容玄抢白,气更大了,叫道:“说到教功夫,咱家谁没教了他两手,何必单单说我?”

  慕容玄悠悠道:“因为你教得最多,你那份他也学得最,我看搞不好再过个三两年,你连他的衣角都捞不到了。”

  慕容南急了,大叫道:“老六,你今天成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是又怎样?”慕容玄如在玩火。

  冷若烟听着却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两个大男人吵起架来如同孩童逗嘴,正事全忘得一干二净,竟拣些蒜皮的小事吵,真不知他们是如何混到今天这份人人敬畏的地位的?

  慕容如风劝开二人:“六哥、八哥,别吵了,无论我的功夫是好是坏,总不是用来对付自家人的。今天只要你们肯放我们一马,改我回庄一定会向大家赔罪的。”

  慕容南不解道:“如风,你怎么这么认死理儿?有什么事重要到竟连家都可以不顾了?你到底要去哪儿?找什么东西?”

  慕容如风垂首道:“恕小弟不便明言,只请两位哥哥放心就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一路行来,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在这个问题上,他多少说了点假话。

  慕容玄拧紧双眉,对他的话有些不信:“真没出什么事吗?凭冷姑娘如此地‘声名显赫’,此行应有‘奇遇’才是呀?”

  冷若烟仍不睬他,对于他的讥讽只当没听见,倒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冲着慕容如风的面子不想和他们起冲突。

  慕容南与慕容玄对视一眼,似在互问下一步的对策,慕容玄思忖片刻,率先让步道:“要不这样吧,让我和你八哥送你一程,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等你办完事后再送你回家,这样如何?”

  慕容如风为难地冲冷若烟低询道:“若烟,你说呢?”

  冷若烟此时才徐徐开口:“别妨碍我做事。”这是同意了。

  慕容如风颇为惊喜,没料到她竟会同意,他悄声在她耳边保证:“他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一旁的两位公子见他二人彼此的举止称呼竟如此亲呢,不由得对视一眼,同时皱起了双眉。

  丢弃的那辆马车又被找了回来,慕容玄与慕容南都有马,慕容如风与冷若烟仍同乘于马车中。

  四人同行比起两人同路时彼此显得更冷漠疏离,冷若烟的话也更少,曾经略有显的温柔也重新封回到冰山中去了。但她的心弦却不能同眼波一样再回复到最初死一般的沉寂。

  距离目的地越近,就意味着她与慕容如风的分手之期即将到来。她早就知道这短暂的平和与安详终会离她而去,与其在离别时痛苦,倒不如早一些剪断那烦心纷又莫名其妙的丝,受伤不是人人都有勇气面对的,即使像她能忍受各种病痛的折磨,也仍无法承担“心碎”二字带来的后果。

  她在想些什么?几时慕容如风竟会使她心碎了?简直可笑。她与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暂时的同路人,一颗流星而已。

  她胡思想着,颈后又传来慕容如风低低地声音:“到了那里,先陪我去趟三姐家,好吗?”他的三姐几年前远嫁到这边,唯有偶逢重大节庆时才会回家一趟。他轻声解释道:“从小三姐最疼我,我这一次总不好过其门而不入吧?”

  “你去,我不去。”冷若烟冰冷地声音在告诉慕容如风她不想同任何人见面。

  “那我去一下就回来,你在客栈等我。千万别自己先走了。”慕容如风实在担心以她的性格脾气搞不好会独自行动而不告而别。

  “嗯。”她惜言如金却已做出了保证。慕容如风高兴地朗声对马车两侧的慕容玄及慕容南道:“六哥、八哥,这里离三姐的家还差多远的路程?”

  慕容南因曾去过三姐的家而应道:“大约还有一天的路程吧,怎么,你要去三姐家吗?”他心中疑惑,这难道会是如风此行的目的地吗?应该不是,否则他便不会总对所去之地,所办之事守口如瓶了。

  慕容如风点头应道:“路过总要去看看的,一年不见三姐,不知她怎么样了?”

  “那就去看看,反正她现在肯定正在家闲得发慌,若见了咱们一定会又惊又喜地合不拢嘴的。”慕容玄也随声附和,看了一眼冷若烟,又戒备地问道:“冷姑娘可是要同行?”心中却在猜测她是不是为了要杀什么人才专程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慕容如风代答道:“若烟不会去,她会留在客栈等我们。”

  不同路?慕容玄与慕容南在马上对视一眼,真不知冷若烟在搞什么把戏?总之,要小心防着她就是了。

  进入天水,便等于踏进了西域的土地,慕容玄先提醒大家道:“此地是幽罗城的地盘,我们多少要小心一些,做事别太招摇,以免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慕容南瞟了冷若烟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倒是没什么,就怕有人杀人弄剑的习惯了,一天不见血便会手心难受。”

  冷若烟一抬眼,眸中放出两道人的寒光,刺得慕容南也是一泠。不回嘴并不代表她软弱,若真把她惹急了,那后果恐怕就不是慕容南所能想象的了。

  一双温暖的手又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慕容如风沉静而坚定地再一次对她要求:“等我回来,不会耽搁太久的。”

  “我住静仁居。”刚刚她已先独自定了客房,一会儿她会先去打听有关优昙花的事情,对所要办的事速战速决是她一贯的作风,尽管这一回她并不真心期望事情会办得太顺利。

  “我走了。”留下一个微笑,慕容如风与两位兄长同行而去。

  冷若烟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忽幽幽轻叹一声,转身去办自己所要办的事了。

  慕容如风的三姐慕容燕,四年前远嫁到西域这里,其夫是当地有名的一个富商,无论人品,武功,家世都堪佩慕容家的女婿头衔,虽嫁到异地,但夫二人琴瑟合鸣,生活美满也实属难能,堪称人人羡慕的一对佳偶。

  这天慕容燕正坐在府中写家书,不料有仆人来报,说门外来了三名慕容家的人,令她惊喜过望,忙举步出,一见来人,更是惊叫道:“六弟!八弟!九弟!你们怎么会来?”

  慕容燕生豪放,无一般女子的世俗之态,见了他三人高兴地上前相拥,如兄弟般无拘无束。

  慕容南先大笑道:“三姐,一年不见,你好像又胖了不少啊?”原来慕容燕因身材较为丰,一直视“胖”为大忌,但慕容南最爱拿此事与她调侃,为此二人拌嘴不止一回,几乎成了慕容家的一景,只可惜自从慕容燕出嫁后,这种逗嘴的日子就很难再见了。

  果然,慕容燕一捶慕容南的肩膀,笑骂道:“一年不见,你的嘴还是那么恶毒,没点儿老成样,难怪至今仍讨不到老婆。”

  慕容玄忙道:“三姐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把我们这些没成家的全骂进去。”

  慕容燕笑道:“那是你们活该,个个眼高于顶,说什么非绝世女子不要,才会错过那么多的大好姻缘。”秋波一转,看到一直站在旁边,安静地微笑的慕容如风,心中大升怜意,口气也温柔下来:“如风,你最近过得可好?”

  “很好,谢谢三姐关心,其实如风一直也很惦念三姐的。”慕容如风从小与慕容燕感情甚笃,今重逢也实在很高兴,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会将悲喜太形于的人。

  慕容燕轻抚着他轮廓俊美的脸庞,宠溺地笑道:“这一年里你似乎又长大不少。”

  慕容南在旁边怪笑道:“老六,我说三姐最偏心吧?她的眼里只有如风。”

  慕容燕扬眉道:“怎么,不服吗?本来你们兄弟几个中,就属如风最俊又最听话,我多疼他一些有什么不对?你眼气呀?”

  慕容南忙摆摆手,强忍住笑:“不眼气,不眼气,难怪如风总乖巧温存地像个女孩子,恐怕都是你们宠出来的。要果真如此,我宁可你们都不正眼看我,免得也被你们调教成娘娘腔。”

  “八哥。”慕容如风有点儿生气了,没有几个男子会允许别人随意诽谤自己的男人形象的。

  慕容燕却反驳道:“这老八你就错了,如风可并不是没有男子气,只是他更优雅温柔一些,不像你们这么爱燥,说不定有那么一天,如风动起男子气来会让我们都吓掉下巴的。”

  慕容南不再嘲讽了,其实凭他们对慕容如风的了解,有谁会没有看出这一点呢?如风是那种不惊则已,一惊则要动天下的人物,只不知这一“惊”会在何时,何地,为何事出现罢了。

  “好了,先不说这些无用的废话了,只说说你们为什么会到这儿来?总不会真是专程来看我吧?”慕容燕也是个聪明人。

  慕容玄道:“我们是陪如风来的,其实我和老八都不过是如风的保镖而已。怎么,难道你没收到大哥的飞鸽传书吗?”

  “飞鸽传书?没有啊?出什么事了吗?”可能是由于慕容燕住得太远,慕容雄怎么也没算到慕容如风会到这边来,所以竟未发任何讯息给慕容燕。

  慕容南先行解释道:“如风这回是离家出走,我们找了他一个多月才把他找到。”

  “离家出走?”慕容燕吃惊地问:“如风,是真的吗?”

  慕容如风淡淡一笑:“八哥说话虽然夸张了一点,但若一定要将我自己出门扣上‘离家出走’的帽子,我也只能承认。”

  “如风这回可不单单是‘自己出门’这么简单,他还带了个同伴,说起他这位同伴的大名,可能三姐你也听说过。”

  慕容燕奇问道:“是谁?”

  “冷若烟。”慕容南严肃地念出这个名字,以为慕容燕一定会大惊失,却见慕容燕先是惊异片刻,显得很是不信,转头向慕容如风求证:“如风,真是冷若烟?”

  慕容如风平静地回答:“是的。”

  慕容燕沉寂了一会儿,继而竟高声大笑道:“如风,刚说你不是个没有男子气的孩子,你就做出这么一件惊逃诏地的事儿来,你可真是了不起!”

  慕容玄及慕容南都不解地看着她,慕容南叫道:“三姐,你还纵容他?”

  “不是纵容,是佩服。”慕容燕对慕容如风笑道:“如风,你真是有胆,三姐服你了。”她又问道:“那,冷姑娘现在人在哪里?我很想见见她。”

  “若烟不爱见人,住在外面一家叫静仁居的客栈里,回头我可以帮你引见。”见三姐如此通情达理,慕容如风也很高兴。

  慕容燕多少还是有些不解:“你怎么会和冷若烟走到一起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慕容如风故意卖了个关子。

  慕容燕也不急于追问,便道:“那好,咱们回头再说,既然来我这儿了,三姐作东,先给你们接风。”

  慕容如风惦记着独自留在客栈中的冷若烟,本想拒绝,但碍于三姐如此热情,还是将推拒的话暂且放下了。

  宴席很快便摆了上来,由于三姐夫出外做生意未归,便由慕容燕作为主人招待他们。

  席间,趁众人正聊得高兴,慕容如风故作随意地问道:“三姐,还记得上回你曾送给我一包优昙花种吗?”

  “当然记得,那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搞到的。”

  “那花种很难弄吗?”这一点慕容如风并不知道。

  慕容燕不时地为慕容如风布菜,感叹道:“何止难弄?上一次我之所以未告诉你它的出处,就是怕你知道它的珍贵后就不肯收了。”

  “真有这么难?”慕容南和慕容玄的兴趣也被勾起来了。

  “那是,一般的花种,就算再珍贵,凭咱们慕容家的财力,万两黄金求其一株应该还不是什么难事,但这种优昙花虽生长在此地西域境内,却不是寻常人所能见到的。它本是幽罗城的镇城之宝。”

  慕容燕的一番话令在场诸人都十分惊讶,尤其是慕容如风,他实在没料到优昙花会是如此珍稀的花种,但“幽罗城”这三个字的涵义对他来说也很陌生。

  慕容玄与慕容南是久行于江湖之人,对幽罗城自是知之甚详,都惊问道:“既然这花种这么难弄,你又是从何处得来?”

  慕容燕得意地笑道:“这要多亏我夫家与上任幽罗城主有些交往,我知道如风爱花,又知道幽罗城中有这种奇花,便修书一封给现任城主,问她能不能送我一包花种?没想到幽罗城很快便派人将花种送来,君碧幽还亲自回信说愿与咱们慕容家好,成为朋友。”

  “君碧幽?”慕容如风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

  慕容南解释道:“她便是现任的幽罗城城主。”

  “哦。”

  慕容燕问道:“如风,那包花种你后来种了吗?”

  “种了。”

  “花长得如何?”

  “很好。”慕容如风不忍将花圃被毁之事告诉三姐,怕她伤心失望,尤其是在得知优昙花的得来竟是如此不易之后。

  很快,大家的话题又扯开了,慕容如风看似平静,其实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

  天黑时,慕容如风叫三姐家中的一位仆人悄悄带他到静仁居,找到了正在那里的冷若烟。

  “我今天从三姐那里听说优昙花原是幽罗城的镇城之宝。”慕容如风先讲出自己所知的事。

  冷若烟却淡然道:“我已经知道了。”刚刚白天她四处打探,也得知了这个消息,虽不免有些出乎意料,但并不妨碍她找花的初衷及行动的决心。

  “你还是要去吗?我听三姐和八哥他们的口气,似乎幽罗城是个很不容易接近的地方。不过三姐好像和幽罗城有些情,我可以找她相帮的。”

  “我不要别人帮。”又是老话重提。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慕容如风主动问道,谁知冷若烟却冷冷道:“我自己去,你不要去。”

  “为什么?”慕容如风不解“不是说好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一起行动的吗?”

  “你会拖累我。”她简短的一句话既冷酷又残忍,毫不留情面,一下竟将慕容如风说得呆住了。迟疑半晌,他轻问道:“在你眼里,我真这么无用吗?”

  “是。”又一个残忍的字音,似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她又道:“这一路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先是生病,然后我和慕容萍比斗,后又被莫霁傲打下悬崖,险些没了命,再扭到脚,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有你?”似乎还不够尽兴,她又在末尾加了一句:“你简直是个灾星!”

  慕容如风沉默而忍让地静听着她训斥,那表情又一下触动了冷若烟强硬起的心肠,故作淡然道:“你先回你三姐家,我拿了花种会给你送过去,到时候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和如故却带着了然:“这才是你让六哥、八哥留下来的原因。”

  “什么?”她一阵心慌。

  慕容如风缓慢而清晰地说道:“你怕我会再遇到危险,所以才让六哥、八哥留下来,以便可以随时保护我,你怕我跟你继续犯险会受伤,才不让我陪你去幽罗城。”

  他一语中的,几句话堵得冷若烟无言以对,好半天才强拾起一句:“你真会自作多情。”

  慕容如风轻轻摇头:“这不是自作多情,是聪明,我不会被你的三两句狠话给骗倒的。”他的一只手轻抚着冷若烟的脸颊,声音沉稳而坚定:“若烟,你别想甩掉我。”

  他的手,那么温暖,他的话,那么有力,她几乎感到一种窒息,一种痛苦与狂喜相迫的窒息感,在心灵深处,这种痛苦不断地搐,而那份狂喜却在他完美的笑容与风仪前开始沉沦。

  “我们走吧。”他的手又牵住她的。每每与他双手握,她的心痛就要加倍,而若放开手,另一种失落地伤感又几乎要将她全部没。

  冷若烟绝望地叹息,这种痛苦要到何时才能解除?

  趁着夜,慕容如风与冷若烟按照已打探好的路线前往镇郊的幽罗城。

  就在距离他们大约两百公尺以外,慕容南与慕容玄却在悄悄地尾随。

  “老六,你真觉得我们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慕容南一向自视甚高,还从未做过背后盯梢这种事儿,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慕容玄道:“当然,如风既不肯告诉我们他和冷若烟来这里干什么?又不肯与我们同行,我们就只有这样办了。否则倘若如风出了事,我们就再没脸回山庄了。”

  “那也不用跟得这么远吧?天这么黑,哪儿还看得见呀?”

  “这话真是多余,先不提如风那耳朵有多灵,就凭冷若烟这个老江湖的阅历来说,我们只要再近个几十尺便难保不会被她察觉。”

  慕容南无奈,只有继续悄悄跟随。  Www.MhuaXS.cOM 
上一章   烟影摇风   下一章 ( → )
洁尘所著小说《烟影摇风》的免费章节,棉花小说网是免费小说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站.棉花小说网免费提供洁尘的小说烟影摇风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