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小说网为您提供巧戏情缘的免费章节无弹窗阅读
棉花小说网
棉花小说网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侦探小说 现代文学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科幻小说 都市小说 伦理小说 经典名著 诗歌散文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成田离婚 虐恋往事 春光无限 家人宴客 不伦之爱 自家良田 朝夕承欢 滛帝天下 冷宮秘道 卑孼人生 翁媳乱情 蜜月套房
棉花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巧戏情缘  作者:常欢 书号:13715  时间:2015/6/23  字数:15406 
上一章   ‮章八第‬    下一章 ( → )
 打从徐府命案的事传回卜山,卜考虑没一睡得安稳,加上晓恩的事情,他简直烦得想砍人。

  先说晓恩吧!被小韬抓回卜山后,她就没摆过一天好脸色给他看。侯老头罚她每抄写一千遍《道德经》,才几天下来,那些《道德经》浪费的一叠厚纸大概可以一张接一张地排到岭南去了;不过,她倒也认命,一个人倔强地窝在房里没心没思地胡写,有时候像中了一般,没事便自问自答兼踱步又叹气。还有小韬;说是气晓恩不老实,晓恩也不知在气什么?径骂小韬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虫!两人打从小建立的兄妹亲情,两个月冷战下来,已经弄得一无所剩。想替他们调解,偏偏这两个人脾气又倔,死都要对方认错,把他弄得一团,叫浣浣去嘛,也被晓恩骂得狗血淋头,搞得他两边不是人;更糟的是,小韬不知用什么办法,竟让侯老头把每罚写一千遍《道德经》改成每五千遍。

  这会儿连卜老虎都同情她了,他不止一次私底下找女儿来问是怎么回事?晓恩就是撇着嘴,只嚷着要下山去,每次都把他气得从怜悯转成重罚。

  “你不说是不是?好,我叫侯老头来管你。小浣,你也离开,不准你帮这丫头!”他气急败坏地吼完,蹬着沉重步伐出房去了。

  她闷不吭声,求救地望望丫环,但浣浣也铁了心地不愿帮下去。晓恩如同了气的皮球,没有搞头。她火一大,闷着气猛画一团,交给侯老头的《道德经》全是一张张满满的乌王八。

  起起落落过了好几个陡坡,浣浣香汗淋漓地拨开树叶,了一口气,总算到了。她捶捶裙下酸痛不堪的膝头,大大地哀叹一声。

  那河上的画肪盈盈随波着,她休息了一会儿,干脆在背对着她垂钓的青衫男子后头盘腿就坐下来。

  “不是说好了没事少到这儿来吗?你那‮腿双‬没断还真是奇迹!”小韬头也不回,拉起钓杆,一尾鲜肥的大鱼在钩上剧烈挣扎。

  他解下大鱼,丢进竹篓,开始再上饵,甩杆。

  清的和风略带冷意扑面而来,他微微抿嘴,摇头一笑,把竹杆进土里,才转过身子面对浣浣。

  他朝她的衣襟皱起了眉头;浣浣意识到了,赶忙拉好衣服。

  “天气热嘛!寨子里大房、小屋多的是地方可住,你偏偏爱找这种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偏僻地带做窝,看来除了我和恩恩,大概没几个人肯过来吧!”她赶忙解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就是我坚持要住这儿的原因,清静!小浣,你有事找我可以放鸽子,何必让自己成这副德呢?还有,我们打个商量,你要想跟我说话,就麻烦你在口那儿多拣块绢子遮掩一下,这儿虽然天高皇帝远,没那套道德规范来管你、束你;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刺眼的!”

  “你很烦耶!不说话就不说话,一说话就叽叽咕咕地没完没了,我走到这儿来累得半死,也没见你有茶有水地招待一下,见了面就猛说教!”浣浣不高兴地嘀咕起来。

  小韬站起来,伸手把还赖在地上不肯起身的浣浣拉起来。“你还有这么多口水好挥洒,需要我倒茶给你吗?”

  “喂!二当家的,你不是普通的烦耶!”她跺跺脚。“嘴巴这么毒干嘛?人家又没得罪你。”

  小韬两手抱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是为了那丫头,对吧?要不然你才不会不辞辛劳地跑来找我。”

  “知道就好了!谁晓得你们俩到底发什么失心疯?我啊!没事就被她骂得火上心头。啧!般不懂,以前她从没这么难伺候。这两天丫头饭也没吃多少,我看着看着好担心,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事为什么不能摊开来讲呢?”浣浣收了抱怨,语气反有些担忧。

  “没事。”他寒下脸,语气冷淡。

  “没事就是有事!二当家的,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们都算是她的哥哥、姐姐,哪有兄弟姐妹闹别扭闹成这样的?”她柔声劝他:“就听浣浣一次,好不好?恩恩的个性就这样,我们不都习惯了?你们越这样,大当家的嘴上不说,我相信他心里也难过。

  沉默了好久,小韬突然走回河畔,把竹篓里十几条大鱼尽数抛入水里。他把竹篓扔在草地上,扳着她的肩。“上船吧!我泡壶茶,把事情说给你听。”

  “嗯!”浣浣甜甜一笑,握着他的手朝画肪走去。

  被关了十几天后,晓恩终于忍不住。她放了信鸽,把小韬引到寨里的议事大厅,发疯似的和他大吵了一顿。小韬铁青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她被刘文还有几个父执辈哄哄劝劝地给拉回。见小韬仍无动于衷,她开始放声大哭,哭得惊逃诏地,哭得连向来心肠冷硬的刘文也心慌了。

  “丫头,有什么事说出来好商量嘛!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叫我这老头子怎么帮你呢?”他笨拙地用袖子去抹她的泪水。

  “是呀!小韬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人老实,不会说话,有什么事跟大娘说。”说话的是刘文的子刘大娘。

  “对呀!恩恩,你和他不是向来处得不错,何苦闹到这个地步?说出来听听,要真是二当家的不对,安大伯打包票,一定给你做主。”

  “唉!小姐,二当家就是那样嘛,你干嘛找他吵?”浣浣啜了口茶,几个人之中就数她最为神定气闲。自主子回山后,那股别扭样她早已见怪不怪,加上她找过小韬,把原因弄清楚了,她知道晓恩在烦什么。

  “浣丫头也真是的,主子脸都哭花了,你还喝什么茶?”刘文不满地说。

  “唉呀!大叔,您别担心。小姐,走走走,咱们到里头说去!”她对晓恩笑着猛挤眼。

  “还有什么好说的?”晓恩被刘大娘揽进怀里,泪汪汪地泣。

  “当然有,我就不懂,你干嘛老憋着不讲呢?你心头上那个男人是谁?就讲出来嘛,大伙儿也好合计合计。二当家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我爱讲,小姐有时候就是太任了点儿。”

  “什么男人?”卜老虎耳尖地听到,马上一声巨吼过来,把浣浣给骇得一口茶全数到刘文那张老脸上。

  “唉唉唉…刘大叔,真是抱歉啊!”她胡乱擦拭着刘文的脸,两眼瞪着站在门口的罪魁祸首。“大当家的,别这么吓人好不好,我侯浣浣可只有这么一点点儿胆,吓坏了可就没啦!”

  “浣丫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失!去去去,去忙别的,这儿我来就好了。大当家的,你别站着,自个儿找地方坐啊!”刘大娘气恼地叹口气,把浣浣推到晓恩旁边,接手去擦丈夫的脸。

  刘文没说话,他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说吧!恩恩,那个男人是谁?”他也想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眼看避不过了,晓恩狠狠地瞪丫环一眼,心想一定是小韬哥说的。可恶!她不情愿地擦掉眼泪,把认识萧松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恩丫头有心上人了,居然还是个当过官儿的!卜老虎烦躁得把头发一阵抓,这消息着实把他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难怪小韬会气成那样,这下可麻烦了!就私心而论,他中意小韬,至少那孩子和恩恩是一块长大的,感情上也跟他亲了一层;但是,唉!他好歹也得站在女儿的立场替她想想,要是她不喜爱小韬,为了女儿的幸福,说什么这亲事都不能点头。

  女儿家的心事最难懂了,尤其晓恩这孩子,心眼儿千万个,稍稍摸不准就搞砸了。他一厢情愿地认定小韬是醋意横生,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全是女儿调皮惹来了祸端。

  听来那姓萧的书呆子好像还不错,但卜老虎细细一想,却越想越不对劲儿。

  “丫头啊!你告诉过那呆子咱们的出身没?”刘文一脸的胡渣子,沉思问道。

  她凄楚地摇头。“他以为我们是猎户。”

  “那别说,什么都别说,也别下山去。目前最重要的是徐府那件案子,真他妈的撞了,十几年来没碰过这种鸟事,这次居然这么巧!”卜老虎叹了口气。

  “坏就坏在现在每个人都以为是咱们干的!”安大伯朝地上吐了口痰,愤怒地抡起拳头。

  “这也不一定,至少还不曾有人见过我们的真面目。”一阵酒味传来,侯老头眼醉心不醉地跌进来。

  “这倒也是;不过,真正的凶手一没捉到,我还是很难心安。”卜老虎急急问过几个把风的弟兄,根本没见到徐府还有人在走动。他一脸疑惑,百思莫解。

  “爹…”晓恩扯着卜老虎的袖子。“该说的人家都已经说了,那晚我对萧公子不告而别,你好歹让我捎个信给他报报讯嘛!”

  “不行,不行!你要那样做铁定完蛋!”浣浣叫起来:“二当家的把你从徐府扛走,这事和命案,还有咱们打劫这三件事全在一个晚上发生,就算你要去见人,也得合计合计,一个弄不好,会害了我们大伙儿,听你说那呆子还是个翰林出身,人家可没你这么莽撞!”

  “你别叫他呆子,人家有名有姓,少没礼貌!”晓恩抗议。

  浣浣瞅着她猛笑。“心疼啦?”难得逮到报复的机会,浣浣哪能轻易放过,她睨着晓恩又叫了一句:“呆子!”

  “你的手话多是不是?待会儿我叫侯老爹让你写上一万回庄老头。”晓恩拉下脸瞪她。

  “都给我闭嘴!”卜老虎耙耙头发,烦躁地说道:“恩恩,小浣说得有道理,你别胡搞害了大家。”

  晓恩一听,事情还是没解决,她憋着气闷闷地答应。

  一阵山风自林间呼呼地刮起,不知是冷还是什么的,晓恩无端起了一阵皮疙瘩,浣浣那些话竟像一团不祥的乌云,渐渐地笼罩她的心头。

  这里一点儿都不像寻常的打猎人家!

  松在卜山山脚下,拦住一位负着弓正要上马的汉子,正要问明卜家寨的去向时,那人转过身,令松有些诧异…那是他曾见过面的男人,就是那天在路上拦下他找人的刘文。

  在被一阵锐利眼光审视之后,刘文抓抓胡子,再度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声吩咐几个壮的汉子领他上山,接着又从挂在马身后的笼子里抓出一只信鸽,朝空中一放,那鸽子随即振翅朝山里飞去。松见状没吭声,但心里头的疑团却多了一重。

  一路走上山去,山势陡峭,那些男人不时地回头打量他,好像他的脚程跟不上;更诡异的是他们的目光,那同时含着亲近和排斥的矛盾视线令松不安。

  “我说还好没让浣丫头见着,要不然我可就没望了。”一行人走着,其中叫阿狗的嘀咕起来。

  “省省吧!浣浣才没把你这张麻脸看在眼里。她喜爱的可是我,将来她绝对要嫁我。”另一名汉子小四不满地哼声,随即被走在最后头,打着一身赤膊的小六狠狠一踹,跌了个狗吃屎。

  “呸!就凭你这副德行,也想娶我的浣浣,做梦!”小六捏着嗓子怪叫。

  小四从地上爬起来后,三个人随即拉来扯去。

  松猛搔头,被这些男人的举动给弄糊涂了。他急忙去扯开那堆早已扭打成一团的男人。

  “唉!别打、别打,各位兄台,大伙儿有话好说,可别动手。”

  三个人同时鼻青脸肿地望着他,挑起祸端的阿狗对他横眉竖眼地嚷叫:“这是咱们的事,要你这个酸秀才来喳呼什么?”

  “死阿狗,你骂他什么?当心恩恩那丫头不饶你。”小四趁机推他一把。

  “你推我干啥?我关心她,怕那丫头江湖阅历不深,给人骗了都不晓得!”阿狗对小四打了回去,两人又开始拳打脚踢。

  “你少作假了,谁不晓得你故意要讨好小浣!”小六一掌拍过去,加入战局。

  眼看这三人像水牛似的又要干起架来,松捧着发的脑袋,头疼之至。

  “打什么打?要打到寨子里去打,你们三个少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一个娇的声音响起。

  出声的是个梳着两髻的女孩,她一手捏着馒头,站在树林子前方啃着,一手还叉在上凶巴巴地瞪着他们。

  “小浣。”

  三个男人异口同声,急忙从地上爬起身,不一会儿全都站得笔直,直冲着浣浣猛笑。

  “丢人啊!你们…要你们找人没本事,打群架倒很行!还好是二当家的把事给办好了,要不然看我睬不睬你们!”浣浣对这群成天只会滋事的浑蛋大发雷霆。

  “嘿!小浣,你不会嫁给二当家吧?我阿狗役别的本事,就懂体贴…”

  “贴你个鬼!走开!再不离我远点儿,当心我赏你个大锅贴!”她推开阿狗,走到松面前。

  浣浣放下嘴里啃的馒头,开始打量起松。那双媚眼顿时一亮随即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松同时注意到,这女孩笑得越快,后面那三名男子就瞪得越厉害,像要把他生活剥一般。

  这女孩长得很漂亮,五官而不俗,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眸尤其动人,还有…他脸红地不敢望下去。这女孩的穿着就像唐朝仕女那般豪放,颈下出一截白的酥,足以引燃大火。

  她的笑容和晓恩如出一辙,开朗大方,都不矫造作;晓恩笑得灿烂,眼前这位则笑得无。他想着,不为自己的形容词大笑,姑娘家穿成那样子,哪能称之无呢?说是孤媚还差不多,可是在她的身上,却找不着一丝风尘味。

  “你一定就是萧松!我叫浣浣,是晓恩小姐的丫头。”她直呼他名讳,没有顾忌。

  她把馒头朝上扔,又准准地接住,不客气地推开那些男人,负手绕着松转了两圈,上上下下地把他看了好几遍,然后哀怨地叹口气。

  “唉!恩恩啊恩恩,你这是哪世修来的好福气呀?竟然被你找着这么好样的俊俏书生!”浣浣想到自己,不免有些沮丧;当真该跟小姐一道走的,这男人实在不错!

  松庆幸自己先撞见晓恩,对这种坦然的盯视他早已习惯,除了…唉!除了那穿着太…惹人心烦…

  他开始觉得这丫环非常特别,不仅是因为她的美,而是那双眸子所出的聪慧机敏。松十分好奇,这样天仙般的美人怎么会沦落在此?如果不是他早已心有所属,可能也会加入那三个男人打架的行列里。

  想想,能跟着晓恩,大概也只有这种人了;但晓恩不是说这丫环早替她披了嫁衣,代嫁给那位晓恩口中的小扮了吗?那这些人还抢个什么劲儿?

  莫非晓恩骗了他?想到这一点,松强自下上升的火气。

  “还杵在这儿干嘛?”浣浣沉下脸,对那三张肿得又红又紫,出仰慕之情的脸皱眉。“回去上葯啦!下回再打架,休想我会理你们。”

  “萧公子,要见我们家小姐,请跟我这边走。”面对松时,她甜甜的笑容又挂上来。

  恩恩真的在这里!松再度下心头涌上的阴影!

  太巧了,徐府被劫,杨倩猝死,晓恩失踪…均在一夜之间发生,如果恩恩真是无辜,那所有的事情就太巧了,巧得让他无法相信。

  “浣丫头,你不会喜爱上这个书生吧?侯老爹讨厌秀才,你可别惹你老头生气哦!”那个阿狗临走前冒出一句话,只听到“唔”地一声,原来浣浣把手上那颗热馒头狠狠地砸进他嘴里。

  浣浣觉得自己糗透了。“这些笨蛋!”她暗地里诅咒。

  松却了无笑意,他沉下脸,想着该如何面对晓恩。

  卜家院落全是用石板叠砌起来的房子,华丽不足,却雄伟有余,一眼望去,前前后后十几户大屋紧挨在一起,但奇怪的是每一户屋舍前的空地却涸祈敞。

  “萧大哥。”晓恩冲出门,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放。“你真的来了!你真的来了!我以为…我以为…”她激动得两眼水汪汪地,哽咽地拉着松猛摇。

  这些日子里,她真的想他,好想好想,想他对自己种种的好;但每想一层,心就惊一层,回忆有悲、有喜,她这才明白自己爱这个惧高的书呆子爱得好深!唉!为什么自己就不懂珍惜呢?那些日子,自己为什么老要对他凶呢?

  她还是那样活泼好动,一套干净朴素的深底碎花衣裳,配上灰布裙罩着身子,却不能掩盖她的清丽姿

  松知道,自己的心早紧紧地系在这女孩身上了,就算她今蓬头垢面,也不能减掉一分他对她的爱意;但在他心里重重的疑问未解开前,他能相信她吗?

  不要骗我,千万不要骗我!晓恩,求求你,我要你真是个简简单单的山居女子。松了一口气,望着她那纯洁快乐的笑容,竟有股冲动想上前吻她。

  “丫头,你说的就是这个家伙?”卜老虎站在门口,一脸凶巴巴地瞪着松

  他没有咆哮,但那声音的分贝在松听来,也跟一般人在愤怒中放出的音量差不了多少了。

  “嗯,萧大哥,这是我爹;这卜山里不管是叔叔。伯伯、大娘、大婶,或者哥哥、姐姐、弟弟,全叫我爹…卜老虎!”

  “卜老爹,您好!”松微笑着躬身一揖,他看出这男人是故意装得这么严厉的,那黑黝黝的眼珠子看似凶暴,但也清澈无比。

  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位壮汉子远远地走过来,有些妇女,抱着小孩偷偷掀开门帘子在屋内打量他。

  “这是侯浣浣,你见过的,这是安大伯,还有刘大娘,这位是…”她一边说,松便一一行礼,诚恳的态度很快地让每个人都接纳了他。

  只有一个人他没见着,那个曾经追过他和晓恩的彪形壮汉。

  “你真的喜爱他?”卜老虎对他左瞧右瞧,才不太情愿地问晓恩。

  “阿爹…”她红了脸,不依地噘起嘴。

  “喂!书生,你喜爱我女儿是不是?”卜老虎快人快语,说话的豪不拘令松险些招架不住。

  在来时的一路上,他拟出一堆问题都还没提呢,就要论及婚姻大事了?虽然这样想,他还是揽住了晓恩的肩膀,坚定地点点头。

  晓恩回手,羞答答地睨了他一眼。

  “好,爽快!书生,我看得出来你不错,我也相信恩恩的眼光,择期不如…不如…唉!他妈的,不如什么啊?侯老头。”

  “撞…是撞,大当家的。”阅人无数的侯师爷猛瞧着松,眉头越皱越紧。这书生可不好搞呀,大当家的这回麻烦了!晓恩是生得什么火眼金睛,竟找到这么厉害的角儿?

  “对!对!对!就是撞,就今天好了,我叫人准备准备。书生,你今晚留下来,我把女儿嫁给你。”

  松吓了一大跳,这时理智有如一道曙光穿破了情感的雾,在所有的死结没解开前,他不能贸贸然娶晓恩。

  他望着卜老虎好久,终于缓缓地摇头。这明目张胆的拒绝把卜老虎给愣住了,同时空地上所有的人也都惊愕地瞪着松

  浣浣最先有反应,她收住笑,一张漂亮的脸顿时寒下。她慢慢地走进众人之中,扬起清亮的嗓音说:“各位大伯、大娘、大叔、大婶,还有兄弟姐妹们。咱们大当家的跟萧公子有话要说,麻烦请大家回去吃个包子,然后睡个午觉,要是闲着,就哄哄小孩,没事呢,可别把头探出来。”她说完之后,响起了一阵此起彼落的咕哝声;除了卜老虎、侯师爷和浣浣之外,原本空地上聚集的人已故得干干净净。

  “阿爹。”

  晓恩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想要走上前去质问萧松,却被侯师爷拉回来。

  “恩恩,进屋去!”侯师爷用严厉的声音吼恩恩。

  “小姐,听话。”浣浣没有回头,声音却已到自制边缘。

  “可以加入吗?”小韬轻声问道,不知何时,他的人已闲适地坐在短矮的石板墙上,自后头望着他们。

  卜老虎没回答他,转过长满大胡子的脸面向松。“到底有什么问题?书生,我没耐心跟你叽叽咕咕。你喜爱恩恩,那妮子也中意你,还有什么让你不能答应的?”

  “不是晓恩的问题,是我有疑问没法解开,而这些答案全要看卜老爹您怎么给我。”

  妈的!卜老虎暗骂一声。他最顾忌的事终于发生了;这书生果然不简单,看他这个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掉的,真该死!这笔帐可有得算喽!

  卜老虎不再说话,松知道了答案,长久以来被欺瞒的痛楚锋利如刀,割碎了他的心,他承受不住地跪倒。

  晓恩怎么可以这样待他?怎么可以?

  “徐府的案子是你们做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漠然平板地问。

  “对。”

  为什么?松接收了这个字眼给他的意义,不断回想这些日子来,他的赤诚,他的真心,他的感情…那些赤的感情,都给了晓恩,连斐贞都没有拿过。

  “杨倩也是你们杀的?”

  “不对。”

  松瞪着卜老虎。可恨!到现在还要骗他,不!他受够了,他已经受够了!

  “你不信也得信,我们没杀人。”浣浣加上一句。“就算杀了人,也是卜山的大伯、大叔做的,跟晓恩没有关系。”

  “不要提她!我再也不要听到这个名字!”松怒吼。骗局,一切都是骗局!这些可恨的山贼!他的心全被撕碎了。

  “书生,你搞清楚!晓恩是晓恩,我们是我们。”刘文两眉一挑,火气炽盛地跳出来,恶声恶气地吼:“我警告你,恩恩能嫁给你,是你的福气,不要不知好歹!”

  “老刘,你别话。”卜老虎制止他的恶言相向。

  “当家的,你别孬了!这些年来老子已受够了这些当官的窝囊气。徐至圭那混蛋害死咱们镇里多少人,这次饶他一条狗命已是天大的恩惠了,这会儿凭什么让个外人来质问咱们?”

  卜老虎原本就很气了,给他一顿抢白,竟忘了松,反而着脖子跟刘文大声呼喝起来。

  话像刀剑般地相互丢来掷去,刘文怪卜老虎忘了过去的教训,卜老虎则叱他不懂礼数,浣浣抱瞪着眼前这两个不知轻重的老头猛气,一旁的小韬却摸摸鼻头,百般无聊地踢着石块。

  那段骂架的内容话虽多,但松却隐隐听出一些倪端,他俩骂得越凶,松就越听越心惊,最后他在那段脏话多于说明的文字里,搞清楚了卜家山的由来。

  “…”松内心在战,对于晓恩出身贼窟的真相虽然能谅解,但其它一切的一切,他却忘不了。

  那些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话呢?从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包何况还死了一条人命?如果杨倩没有死,什么事都可以原谅,但现在…松的个性虽平和,但倔起来也吓人,明知目前深入虎,但仍执意要讨回这笔血债。

  “我要下山。”他僵硬地说。

  “不行!”卜老虎闻言大怒,抛下刘文,对他大叫起来:“你不准走,你要是敢走,老子会宰了你!我说今晚成亲就今晚成亲,你要是敢不答应,老子就让你裹着草席滚下山去!”说罢,他愤怒地揪着刘文的衣领走掉了。

  小韬不怀好意地对松摸鼻子,然后笑了笑。除了他刚来时说了一句话,松不曾听到他吭过一声。他目送着小韬跨过矮墙,瞧他负着手慢地朝山后走去。那表现完全像是个看戏的,戏演完了,人也就散场了。

  只有浣浣还在怒视他。“为什么不想娶恩恩?”她冷冷地问。

  松怒极反笑,他为官时的那股傲气涌现,他才不怕卜老虎给的威胁。“想知道为什么?我萧家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哪能要这种贼?”他气糊涂了,信口说了一堆伤人的话。

  她看错了,这书生不是个怕事的迂人。浣浣捏紧藏在袖里的拳头,要不是为了晓恩,她发誓会痛打他一顿。

  “要杀、要剐随你们,我不会屈服的。现在我就下山,报官提人!”

  “不,我求你不要。”晓恩冲出来,距他有一步之遥,泪水潸潸地滑下脸颊。“阿爹是认真的,他真的会杀了你。萧大哥,晓恩求求你,你要三思呀!”

  “你求我,卜晓恩,你会求我?是我该求你吧?求你不要再要我了,我玩不起这个游戏,你就别让我再闹笑话了,一个只会漫天扯慌的女贼,凭你,哼!”他怒极攻心一片红雾淹上眼。“我告诉你,你绝对配不上我!卜晓恩,是我识人不真,今后你再也别让我看见你,我萧松要的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你这种出身就免了。”他气极了,口没遮拦地:“你知道不知道,要不是纪连的一封信,我还傻傻地在杭州望你、找你、盼你、想你!结果呢?我恨你!卜晓恩,我好恨、好恨你!”

  晓恩无话可说,她的心完完全全被撕碎了,再也无话可说。

  纪连?走了有一段距离的小韬在听到这名字后倏然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去拉开暴跳如雷的松。他暗暗把那个名字记下,脸色阴沉地想起那一张被吓坏的温文脸庞。

  “徐府的那桩命案搞不好这个姓纪的一清二楚。”他咕哝一声,却没兴趣再听身后那对情侣的争吵,顿了下,小韬笑笑地开始移动步伐。

  这个姓萧的书生只是太介意自己的尊严罢了。唉!小韬摇摇头,晓恩这丫头,这回踢到铁板了,哪个不爱?偏要有爱上一个注重“清誉”的男人呢?他看得出来那哭哭闹闹的两个人其实是彼此相爱的,碰上这些巧合,这可真是一大考验喔!不过,考验归考验,他从此再也不用为这丫头担心受怕了。娶?他可不敢领教女人那一套。

  听完这该死的理由,浣浣又着,泼辣地推了松一把。“呸!姓萧的,你以为你是谁?清白?什么叫清白?当官就白,做贼的就黑了是吗?我告诉你,这叫替天行道!我们小姐哪里配不上你?杨倩说不是咱们杀的,就不是咱们杀的,你犯不着要吃人似的吼她。”

  “浣浣,别说了。”晓恩凄苦地喊。“这些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我是真配不上人家,你又是何苦呢?反正说的越多,徒然自取其辱罢了,算了!”

  “不行!这家伙太顽固了,我非点醒他不可。”她愤怒得连五官都变了形。

  “算了,我求你好不好?”晓恩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小姐…”浣浣瞪着她扑簌簌直眼泪,鼻头也酸了。“你真的爱惨这浑蛋?”

  松转过头,愕然地望着晓恩。

  她爱他?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是个阴谋,想再次唬骗他的伎俩!对!这不可能!她只是在耍他,不要再上当了,萧松,不要再当傻瓜!松痛彻心肺地告诉自己。

  “去准备婚礼吧!”晓恩拭去眼泪,转头望着松。“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装下去,我爹是认真的,今晚婚礼的身计策,就当是我还你的救命之恩!”

  这一刻她忽然长大许多,不再是那个样样事都任而为的卜晓恩。下山一趟,她成长了,知道自己正在为过去的错误承试凄果。

  松没说话,他愤怒得看不到晓恩的清泪盈眸。

  “浣浣,去吧!要是误了时辰,爹会起疑的。方才的话你别说出去,就算我这做主子的求你!”晓恩说完就跪了下来。

  浣浣忙着去搀扶晓恩,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下,她的心好痛啊!这是她的小姐,她人山那年后便亲如姐妹的小恩恩!今竟为了个男人向自己下跪!

  “小姐,你不要这样,浣浣才要求你…”浣浣气愤地边哭边在原地猛跺脚,双眼瞪着始终不发一语的萧松。她握紧拳头朝黑的天空突地尖叫一声,怒火冲天地大骂出来:“不管了,我不要管了!我侯浣浣从今天起也不立志要嫁书生了,真他妈的受够读书人的狗。做事把死人拿来充场面,嘴巴尖薄得有如利箭,我真他妈的晦气!”

  浣浣再次怒目瞪了松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松眼光锐利地盯住晓恩,不再有往日看她的柔情,只有严厉的批判!

  “这又是做戏吗?要不是死了个杨倩让我冷了心,你差点儿又要骗过我了。”

  一阵晕眩冲上脑门,晓恩顿觉眼前一花,几乎站不住。

  她两眼空地注视他半晌,才僵硬地回头。“随你说了。反正,除了我的出身,还有初见你的那些玩笑,我从来没瞒过你什么。”

  “那些就够了!”松怒吼着,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一送新人入房,浣浣马上掩上房门,轻手轻脚地从新房角落拿出个小包袱。

  晓恩拉下红盖头,眼神有些落寞,一会儿才对着松微微屈膝施礼;但脸上却是一片冷冰。

  “请穿上吧!麻烦相公先到前院等着,待我换好衣服,马上就带你出去。”烛火映着她苍白的小脸,纵使腮上抹着殷红的胭脂,仍透不出一丝喜气,她呆板的多礼反让松心痛莫名。

  那一声相公本该令他感到幸福的,但为何如今却成了哀愁?

  “快穿啊!看什么看?”浣浣没好气地把包袱朝他扔过去,松手一抄无声地接下。

  “晓恩…”

  “嗯。”晓恩垂着头,没说什么,闪进屏纱后去。

  “你还穷磨蹭个什么劲儿?姓萧的!”浣浣恶狠狠地在一旁催促。

  松恼她像只老母似的惹人烦,狠狠瞪她一眼。这一瞪含强劲的怒气,浣浣被他眸光中的严厉吓得闭上嘴。

  好家伙!她一直以为这男人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脓包,没想到他散发出来的威仪竟不输给二当家的,她果真低估了这男人,难怪恩恩会爱上他!这会儿浣浣心里有些懂了。

  “不要无礼,浣浣。”屏风里传来晓恩幽幽的叹息,令浣浣不由得火又上了心头,但是她不敢再蔑视萧松,口气转变得有些勉强。

  “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你认为卜山在今晚会松懈戒备,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月黑风高,浣浣在前头领着松,微弱的月光在云间忽隐忽现。她着臂膀,懊恼自己怎不多披件衣服出来,只能着呼啸的狂风冻得直打哆嗦。

  松似乎没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脑海里全是晓恩哭泣的模样,每当月亮从树梢间钻出来,他忍不住回头张望,想着晓恩过来了吗?听到前面丫环的喃喃抱怨,他才惊觉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到达了山;然而身后仍不见晓恩。

  他解开披风,赶上前几步,罩上浣浣的身子。

  “给你披着吧!山风冷得紧!”

  她真傻眼了,莫非自己真瞎了眼,这男人并非她想像中的这么脆弱。

  呸!她侯浣浣当真如此不济?竟要受这负心汉的小惠?抖开披风,她顾不得一阵寒意直窜心肺,逞强地把衣服扔还他。

  “我不买你的帐,姓萧的!”

  她的反应似乎在松意料中,所以他也不生气。“恩恩呢?她是不是会赶过来?”

  瞧他说的,还真舍不得呢!她酸溜溜地想;可惜现在还在卜家的地盘上,要不然定要狠狠地咒他一咒。

  “你不用虚情假意、惺惺作态了,哼!”她冷哼,转身继续往山下走。

  松忽地打住不肯走了,他停下脚步,注视着浣浣的背影。

  “恩恩呢?为什么她不来见我?”

  浣浣锐利的双眼盯了他半晌。

  面对这女孩目光中无情的审判,松不退反进。“我再问一次,恩恩呢?到头来她还是又耍了我一次?是吗?”他目凶光,得浣浣节节后退。

  “她没有骗你,是我不让她来。”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松转过头,浣浣见来人是小韬,连忙问到他背后。

  两个大男人上彼此的目光,一冷、一温,一武、一儒,松全身骨骼捏紧,只要想到自己又被人玩于股掌间,就心痛得受不了。

  小韬也把拳头握得死紧,却没有动招的意思,晓恩哀求的脸仿佛在眼前飘,他得忍住。

  靶情的事真烦死了!还好他千沾、万沾,什么险都尝过,就独独不沾这样!

  “她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今晚送你出寨的计划。”小韬轻声说完,丢了一样东西过去,落在松掌心上的是一束女人的长发。

  “恩恩说,发、发,今天她剪了这束头发,就表示从此跟你恩断义绝,没有夫之恩,也不再有朋友之义,你不必把今晚的婚礼放在心上。”

  小韬的话重重地在他的心头上捶打。他还冀望着会有什么解释吗?亏他还拼命地说服自己再信她一回,到头来还是被耍了一着。

  我不会再相信她了,绝不!松铁了心地暗想,一挥手,将那束头发抛掷个老远。

  浣浣见状气得要冲上前动手,却硬生生地被小韬拦住了。

  “就算没有这束长发,我也不会把今晚的儿戏放在心上!陈小韬,徐庄命案尚未了结,此事和卜山不了干系,你们还是及早出凶手,省得地方官府差人围剿。”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松变得如此冷酷。

  “姓萧的,你不要太过分!今天要不是看在小姐的分上,你以为你走得出卜山吗?”浣浣仍愤恨不平地在小韬背后大吼。“我不买山贼的人情!”他冷冷地盯了小韬一眼。“如果不是我想留着一条命下山去告发你们,这个婚礼我死也不会行。”

  晓恩立在树下,把他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待萧松挥袖离开,她再也撑不住,两脚一软,直直跪倒在地上。

  从一进厅里到她坐下,卜老虎瞪着女儿的一举一动,脑子想的全是怎么把那个姓萧的浑球烤来吃。

  活活泼泼的一个姑娘家就这么没了,如今的晓恩依然美丽,却少了那分活力;就连往日跟他吵架的那股骄气也没了!

  “丫头,把东西收拾收抬,外头那些官爷把卜山盯死啦,咱们爷俩暂时先避避风头。”他捋捋胡子,有些无打采。

  “大当家的,难道我们真怕了那些官不成?要解散,我老头子第一个不同意!”刘文青着一张脸,暴跳地骂出来:“怕什么?是非曲直有老天在看,没杀人就是没杀人,他们摆明着就是栽脏!大不了咱们把东西出去,要凶手,都没有!”

  “对!对!”

  一小群人挥舞着拳头大声附和,令晓恩心头一阵难受。

  是松,他真的跟景源县令递了状子!但,这一切怎么能怪他呢?罪魁祸首是她啊!

  丫环的手暖暖地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感激地看看浣浣,在身后的小韬也拍拍她的肩膀。

  他们都不怪她,晓恩强颜欢笑,心里却被忧伤盘踞。

  侯师爷醉醺醺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厅中央,招手摇摇。

  卜老虎示意大伙儿安静,才问:“侯老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咳…依我之见嘛,烦恼皆因强出头!老子不是说了吗?‘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弱,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是以兵强则有不胜,不强则兵…’”他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大串,坐在厅下的易音首先蒙着耳朵大喊,把他的话给截了。

  “糟老头,有什么就快放,咱们寨上不识‘老子’这家伙,也不作兴之之也也这一套,听得我全身都出疹子了!”易音听腻他那一套,早厌恶了。

  侯师爷白了他一眼,难得有个好机会阐扬老庄思想,这人真没见地!本哝了一声,才开口:“不知道官字怎么写,也该知道做官儿的是什么样的东西吧!这是个什么样的时局?你以为每个地方都有青天大老爷?要真有,咱们会沦落为草寇吗?少做清秋大梦啦!辟儿…我呸!”侯老爹轻蔑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告诉你,这官字怎么写,一块屋顶两张子邬;这两张子邬,可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作为,做的都是所谓的上骗君下欺民。呸!你跟他们说说去呀!说卜山全都是敢做敢当的汉子,没杀人、没放火的,有人信才真见鬼了。”

  “我们什么都没做,凭什么?”一名汉子不满地哼声,侯师爷眼神锐利地横了他一眼。

  “大丈夫能屈能伸,避避风头有什么不得了的,总比伸长脖子让人砍来得强!反正事情不是咱们做的,对得起良心就好,吃撑着才跟他们硬碰硬!”这回侯师爷可不是说些颠三倒四的醉话了。

  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一时之间,把众人驳得无话可说。

  “二当家的,你怎么说?”刘文不死心,转向小韬,想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人杀下山去。

  小韬耸耸肩膀,侯老爹所说的正是他心里想的。“侯老头说得有道理,我没意见。”

  “官哪…我…”侯师爷打个酒嗝儿,大力地拍拍口。“想当年我也干过官儿,结果呢?什么都没有!好官死啦,死得干干净净,你们净跟那些坏胚子干上了有什么好处?”

  卜老虎鼻头,复而抱,用深思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

  “大伙儿该没忘记,当年咱们是怎么沦落至此?现下那姓徐的混蛋给咱们这一搞,也没多少时好耀武扬威了,其他那些个坏蛋,听说也没什么好下场。我们委屈了十多年,这冤总算伸了大半,咱们限前是该好好合计合计未来。不愿意跟着我的,就回头安安分分的当小老百姓;愿意跟着我继续做下去的,半年后咱们还是在这儿碰头。”

  他停了一会儿,目光依依不舍地扫过众人。

  “这件事其中可能有误会,大伙儿先分批乔装下山去吧!等到事情水落石出,我自会有个说明。山上的金银珠宝你们全拿走吧!兄弟们跟了我这么些年,我却没能好好照顾你们,实在过意不去。”说罢竟弯一揖,几名年纪较长的大汉不愿受他这一拜,纷纷跪了下来。

  “不要这么说!大当家的,当年要不是你倾家产留我们,咱们老早都饿死异乡了。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拿,算我们回报大当家的一点儿心意。”一名中年汉子说着说着竟呜咽起来。

  “能有你们这么些个好兄弟,我卜老虎这生算没白活了!”他哈哈一笑,忍不住鼻酸,下了热泪。  WwW.MhUaxs.Com 
上一章   巧戏情缘   下一章 ( → )
常欢所著小说《巧戏情缘》的免费章节,棉花小说网是免费小说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站.棉花小说网免费提供常欢的小说巧戏情缘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