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小说网为您提供洛阳红的免费章节无弹窗阅读
棉花小说网
棉花小说网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侦探小说 现代文学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科幻小说 都市小说 伦理小说 经典名著 诗歌散文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成田离婚 虐恋往事 春光无限 家人宴客 不伦之爱 自家良田 朝夕承欢 滛帝天下 冷宮秘道 卑孼人生 翁媳乱情 蜜月套房
棉花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洛阳红  作者:恭媞 书号:9932  时间:2015/2/10  字数:9238 
上一章   ‮章七第‬    下一章 ( → )
 不想再理会,却发现自己的思绪连带被刨空。

  他还能够剩下什么呢?回想千余年的无心,山间佛寺的钟,一记记敲破姚黄的求。回想他积累那些福报功德,一颗无求的心肠,一旦起了妄念,是不是他就再也回不去天人骨,司掌当季花令的神仙姚黄?

  仙家之中未断情爱的不是没有,也有情人夫同列名于榜,他以前听到这些名宇,浮现在脑海隐约的朦胧,会指引他一个唯一的姿颜。

  为什么他要这样辛苦地去维系一份过去?为什么他即使被人轻漠视成如此也无法让自己彻底遗忘?

  …怀抱著希望忘记魏紫,原来比连挖掉魏紫的身影记忆要容易得多了。

  某个在酒缸里醒来的清晨,他忽然发现自己无用的颓唐。

  还算哪门子的神仙?他既做下到彻底的决绝好下手杀她,也做不到无心无念下再因为她而伤悲。

  姚黄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沧桑而轻蔑。笑一个痴儿。

  原来原来,不是魏紫误解他。姚黄的确从来就是一个不诚实的虚伪之人,假话、骗局,都是他。他还有什么立场去怪责魏紫的偏执?

  如果,他真的决定对他们的过去绝望,那么所有的在乎都是不必要。他根本没有任何责任,应该就此拂袖离开,回去继续他的职司…

  除了…

  他摸出收藏在衣袖里的一柄金钗。那夜红妆阁里他由她的发上取下。

  虽然他心中不由自主地记恨为她簪上金钗的另一个男人,却仍想保有金钗上残留的她的发香。

  既然决定要永远离开她,他应该将这支钗放回她的妆台。

  …绝对不是因为眷恋而想要再见她最后的一面。

  MAYMAYMAY

  翠袖殷勤,在那人的颈项之上。

  女人招摇著妩媚异常的笑容,倚门送出了令她有过愉快的男人。她抬手整整自己的发髻,似乎是曾经睡下了,然后才又随意梳盘的了。

  男人脸上挂著快意的笑容,则叫姚黄嫉妒得快要发狂。

  花园里的‮情调‬已经让他勉强自制,何况这一幕的意义他完全无法做清白的揣想,即使他来之前告诉过自己不要在乎,下要波动…

  他在心中快速默祷所有佛家静心的经文,一页一页如电光石火,飞冲脑门。

  他五内紊乱,勉强!勉强!

  他也许应该对这一幕有情绪,却不是嫉妒。

  穆执里是当朝真龙,天命所归,魏紫冒犯天子,即使并未痛下杀手,也是大不讳!若是此事上达天听,四方诸天神佛,岂能纵容?

  发钗平稳地在魏紫的妆台上躺定,不同于渐行渐远的姚黄,他中起伏。

  MAYMAYMAY

  藥儿推门,走进魏紫房间。

  这是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并无刻意放轻脚步,她走向魏紫的梳妆铜镜前,放下她带来的花。

  那是曾让穆执里大开眼界的花卉,硕大的花朵仍张扬著人的香气,铜镜映著—黑色的牡丹,更显其诡谲。

  她曾经拿它来引穆执里注意,但经过了这许多事,她终于明白,一切都是枉然。

  或许…现在这牡丹上还有他的气吧。藥儿一咬,强自己按下心头悸动,纯地拉开紫檀木雕花的衣柜。

  魏紫和几位高官弹琴诗去了,藥儿一边在心中算著她约莫何时会进房,一边翻开魏紫柜里的绫罗绸缎。

  今早她如往常地端水给魏紫时,房中人已离去。她刻意地问魏紫昨晚是否有客人时,魏紫顿了一下,否认了,还转移话题问起她昨的去向。

  “和一群姐妹学新的梳头式样去了。”她那时淡淡地回答“姑娘好奇吗?不如藥儿现学现卖,给你梳一个。”

  她还摘了一朵新鲜的牡丹帮魏紫别上。藥儿想起魏紫镜中的神情,她以前出于爱怜,从不摘花的,看来今此举倒让魏紫惊讶了。

  她要做的还不止于此呢,藥儿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从几件精致绣品底下,摸出一河谛子包著的玉镯来。

  那是个翠绿中带白的手镯,并不是顶好的玉,更别说镯子上明显的裂痕了。

  是的,这镯子摔过,翠绿的圆环,两道明显的痕迹,看得出是被人重新黏合的。洛红妆阁当家花魁魏紫,要什么手饰没有,却独独偏爱这断过的手镯?

  藥儿不止一次见魏紫拿著它怔怔出神,虽没问,却也明白这镯子定有重大意义。

  就如同穆执里之于她一样。

  魏紫既能狠心对她,她也就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藥儿收起衣柜,拿著镯子,静静坐在镜前望着牡丹花,等待魏紫到来。

  也是等待著她俩多年情分决绝的一刻。

  MAYMAYMAY

  随著推门声,清脆的断裂声随之传来。

  “藥儿?”魏紫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景象。

  她没有忽略那碎成好几截的玉,但讶异的程度远远低于这个和她情同姊妹的女子所给予她的。

  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当成亲人的人。

  “你在做什么?”魏紫颤抖地问道,隐约猜出事情的原因。

  “我在做什么,你不是全清楚看见了吗?”藥儿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你以为做得天衣无?我毁掉你所珍爱的东西,就如同你毁了我的一样。呵,我在说什么?说不走还不算是我的呢。”

  “昨晚的事你知道了?”见她这样,魏紫心一惊,急忙说:“我承认我没有对你说实话,但那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没有必要?是啊,你从来就没有必要告诉我什么。”她打断,靠近墨“不过我要告诉你,你我的情分都将随著这株牡丹的死亡而恩断义绝。”

  “不!藥儿,别动手…”随著她的阻止,牡丹枝骨已断。魏紫望着被藥儿连拔起的花朵,倒一口气。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藥儿的声音飘进她脑海,她抬起头,望见她愈来愈模糊的身影。

  “别走!”魏紫急急唤著。你的道行比我还浅,没有了它,受到伤害的是你呀,我怎么放心让这样的你独走天涯?

  红影却已模糊。

  藥儿啊,没有把昨他来访之事说予你听,是怕你伤心。谁知,竟引起你误解是我错在先,只是没想到,你对我的信任也是如此薄弱。

  今可说是真正的众叛亲离吧,或许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自找的。

  魏紫呆望着,看向满地碎片。

  那是姚黄从前赠她的玉镯,千年前,她负气摔过,却又含著泪把它黏合。

  罢了,罢了!天底下的人与事,还有什么是值得用情的?

  她蹲下身,一片一片拾起玉,苦涩地笑了起来。

  这一回,是真的不需要再执著了。

  MAYMAYMAY

  风吹拂过和暖的大地,季的脚步正逐渐远去。

  一袭长衫飘飒,长笛独自在微云中呜咽。

  清灵的言语细细地在耳畔低回:好悲伤!你有什么好愁苦的呢?

  另一道戏谵的笑声跟著起哄:是啊是啊,你看朝的味道多好,现在连花季都过去了,下用烦恼什么时候开花,每天就只要忙睡忙玩,多逍遥啊。

  按笛的人没有回答。

  他忧伤的眉眼,似乎隐藏了许多无法说与她们听的心事。

  那声音自觉无趣,便又到别处去玩要了。

  曲调依然沉在每个听者心问,以及按笛人不愿面对的晦处。

  她们不懂。虽然这首曲子并非第一次听见,从前姚哥哥在这儿的时候,也喜爱吹笛子,每次都吹这首曲子。自伯之东,首如飞蓬…

  她们只感觉到姚哥哥的表情看起来总是很难过,丽娟姐姐说,那是思念。

  啊…娟姐姐来了。

  “姚弟。”红衣茜纱的女子应风而来。

  姚黄停下了手边的曲子,敛袖为礼“娟姐。”

  “我听素心说你回来了,结果还没来到这儿就听见了你的笛声。”

  “我只是闲来无事,随便吹的。”他不经意地将笛子转手归做虚无。

  “我想起你从前吹笛的时候,”丽娟缓缓踱著步子,走到姚黄身边坐下“似乎每一次都不让我觉得是因为太空闲呢。说吧,说了会好过点。”

  “…我做了一个决定,”姚黄叹口气“但我不晓得这样做会不会令自己有遗憾。”

  “你若已经预感自己会有遗憾,为什么仍然这样决定?”

  “因为…我想是因为太失望。”

  “如果你将来后悔,你觉得这个伤口可以被抚平吗?”

  “如果是我误解了她,如果她还是珍视这份感情…”姚黄的声音渐微,然后又像是要说服自己,他的声音亮了起来“但我想这已不可能了。”

  “你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让自己将遗憾的程度减到最低?”

  “我…”他本想说,除了这样毫无勇气的逃避之外,已没有办法让他从这座牢笼里逃开…然后他想到桃君,他嗜杀的论点。回到最初的心衷。

  “我不想再见到她,但是,这跟听见她永远不存在的感受,并不相同…”

  “即使她伤害你?”丽娟慈蔼地笑道。

  姚黄知道,她明白那个困惑他的人是谁。当初他坐困在过去的空之中,也是娟姐听他细数。她登入仙籍的时远比他还要悠长,从他有灵识之明开始,牡丹花之间便已经传著丽娟的名字…

  “我…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绝望到,知道再做任何事都太可笑。我甚至担心,如果我再见到她,我会不会嫉妒到甚至想杀了她而不让她被其他人拥有…”

  “你爱她吗?”

  这句话,震慑了姚黄。魏紫也问过他类似的话语。是不是对女人来说,这句话的肯定与否,胜过了其它任何表现出的诚意?

  而自认为能够表现出诚意的他,为什么不愿意坦率地承认他的爱情…

  他已经很久不曾认真思索爱情的定义。在那个太遥远的年代,他或许真的曾拥有过所谓的“爱情”但那样无猜的岁月在现在想来,早已渺渺不可见。

  他想起魏紫,想起那见到她娇媚的笑,不是对他。

  怀抱著目的而来,他让自己的心意始终处于不确定的状况之下,企图告诉自己:魏紫爱他也好,恨他也罢,自己终究是无法真正为她所伤。

  在见到穆执里之后,他更是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提醒自己这一点。

  然而当下,对著丽娟清明的双眼,姚黄再怎么逃避,也无法否认心头存著浓浓占有的事实。

  不曾对任何的人事有过这样的执著,包括修道成仙在内。却偏偏总是被她牵动无波的情绪。

  知道她未死之后,总是想见她,想她曾对他说了什么话。她轻轻一笑,他的心情就飞扬一整天;她的眼只要出一丝恨意,便足以让他情绪跌至谷底…

  这就是爱情吗?他曾经熟悉过却又遗忘的情感?

  原来藉酒浇愁,不纯粹只是为了被人误解…

  “爱她又如何呢?”喑哑的嗓音有挣扎过的无奈。“她再也不会理解我了,再也不会…”

  “你无法让事情随心所,只能试著把伤害和遗憾减至最低。”丽娟给他一个抚慰的微笑,仿佛春日里的牡丹,随风轻摇“她也有她心头的伤,你对她有怎样的情绪,就要知道她或许也是这样看你。”

  “我…”言又止。姚黄想起魏紫与他决绝前所说过的话。

  嫉妒,从来都是有情人间最难以处理的一门课题。

  魏紫对他…仍有所谓情分吗?他想起她的话,那些不由自主的猜疑与嫉妒。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又怎么能让这样的情感阻碍了她向善的路?尤其在她为了他堕入魔道的情况之下。

  不得不承认,他不了解魏紫。在千年的情仇下,她早已不是他熟悉的牡丹精灵。为了保护自己,她的言语在情感之下总是尖锐而偏激。

  但他相信,那不是真正的她。

  如果不是对“姚黄”呢?他再次想起桃君的建议。

  或许,他可以知道她真正的心意。或许,她反而能接受来自他人的劝解。

  绕在他俩之间的误会已太深太难解,看来,他在真正确定自己的心意后,也该放手、真正尽力做些对魏紫好的事了。

  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只能互相伤害,那就不该再用情去束缚她。讲一个“情”

  字,只会更把她入死角。

  叹了口气,姚黄只能苦笑。“谢谢你,娟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决定。”红衣女子起身,信手捻来,便是一把竹笛。

  “不如我来为你吹一曲吧,曲尽,你就去做该做的事吧。”

  MAYMAYMAY

  若只能无情,那么,这该是最好的装扮。

  但愿最后我真能离去,随著我这身宽大的僧袍,翩翩无所恋。

  依然清俊的眉眼,在看见所见到的紫衣倩影时,仍闪过一丝复杂。

  然而此刻,他如故的,也只剩下了眉态与眼神了…

  “癞痢头、抓破疣…”一连串恶毒的童谣,稚童音伴随尖锐硬底的石头,他用这身臭囊,忍受这世上最天真的孩童对他最薄情的惩罚。

  满头的坑脓痂血痕,隐约透出的戒疤,看上去他的形貌让路人也不忍再看一眼,只是这不忍,却不是源于同情的心肠,而是一种极度的厌恶,让人觉得再多看恐怕会把上一餐吃的食物都呕出来了,所以赶紧别过头。

  于他长了满脸的脓包…只要是在僧衣圈围的范围之外,脓疡散布。

  他的身上也一直飘出一股如腐尸般的气味来,比厨房里放了几个月没吃的腐烂水果还糟糕。若是家里有亲人去世,曾经在下葬之后又开棺的,就会知道这气味有多熟悉。

  小孩子掩著鼻,却又不懂得体谅别人的难堪,见和尚打不还手,便聚集了更多孩童向他丢掷石头,既是厌恶,也是好玩。

  “没有人教过你们不能这样对人的吗?”

  一声娇斥,清亮却不失威仪。

  他又抬头,看见他所眷恋的紫衣影,去而复返。

  这几他在红妆阁外化缘,是为了等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只是目送她离去。

  他的戒疤、他的僧袍、他的木钵,都在向他宣告一种宁谧,他想要等到自己的心够定。她却主动来了。

  她从地上捡起了石块“如果大姐姐也拿这些石头往你们身上砸,你们说…

  会不会很痛呢?”

  聚众为恶的孩童见有大人出头,把石头往地上一扔,掉头就跑。

  她叹一口气,转而向那和尚微笑“你还好吧?需要我扶你去看大夫吗?”

  魏紫竟似乎闻不到他身上恶臭的气味,脸色丝毫没有鄙夷,趋前接过他手臂扶他站起,只是小心地避开了他的伤口,怕他痛疼。

  “多谢施主,不过贫僧铁骨烂皮,不值得大夫的医藥。”

  “你这么说就错了,能够生而为人是一种福份,怎么能够轻自己呢?再说,你任由那些孩童打骂而不还手,对他们也不是真好,他们不以此为恶,将来也就不会懂得尊重别人…”

  “施主以善为念,也以理为执,贫僧该向你学习这份心肠。”

  “善?”魏紫听见这个字,半分苦笑“是师父谦虚。我才不是一个善人。”

  说罢,她有几分失神地转身举步…

  “施主,我看你身姿、腑骨都非寻常,看上去是入错了世、红尘之外人。”

  “我?”魏紫心头一疑,难道是墨被毁,她的五术竟已薄弱至此,连一个寻常和尚都能看出她的来历?“师父说笑了。”

  “入错世不打紧,好比和尚我也常常想得不够而做错事,还好总有像施主这样的善心人给我劝告,教我法门之道啊。”

  魏紫并不回答,和尚的脚步比魏紫快了些,寻隙偷觑她的脸色。她平静而麻木的脸上没有喜怒表情。

  除了眼底深深的落寞…

  他心一揪!寻思著想再说些什么,魏紫却忽然停下脚步。

  “师父,若无其它事,我想你我就此分道吧。”语气冷淡。

  “我看施主眉目之间夹杂阴郁之气,想必近有许多不顺心。若有什么不可解之事,不妨说出,或许可净心。”

  “净心?”她嗤笑了起来,有些轻蔑“若世间事说了皆可净心,那为恶之人又有何惧?”

  “回头是岸。若真知道自己犯了错,悔过都不算太晚。”他定睛看她,目光炯炯“况且是施主呢,方才你见义勇为,古道心肠可见一般。你有这样的侠义之情,又何必为了心中…”

  “我说了,我并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她打断,不想再听这类大道理,让她想起了心中那人“什么侠义之情,只是一时侧隐之心罢了。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个青楼倚身卖笑的女子,我想你我不适合再谈下去了,师父。”

  她刻意强调了两人的身分,希望他自动离开。不等他回答,便又举步向前,此回更是加快了脚步。

  怎奈他仍是跨步跟上。

  “施主,你我萍水相逢即是有缘,青楼女子又如何呢?自古以来,让世人欣赏的青楼奇女子也不在少数。我瞧你的言行举止,绝非什么大恶之人,纵有错事,应也是无心或误会所致吧?你又何苦执著于自己曾犯的错呢?”

  “是吗?你就为了我方才斥退了那群孩童,便认定我是个好人吗?”她忽然想起姚黄,他好像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在那个清冷的夜。窗外月正美,他们就著烛光,说了一整夜故事。

  她依在他膝上,残温仍在,如今又如何?

  她相信了他,后来换得什么?

  魏紫笑,不带感情“如果我告诉你…我杀过人,而且是不少人,你怎么想?你还会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吗?”

  “杀人有许多理由。上匪强盗杀人,清官也杀人。好人坏人,由的是心,方寸之间的一个念头。”

  “心?我早已没有心…”她有些失神“没有心的人,怎么分辨?”

  她望向他,和尚满身脓包血痕,教人不忍卒睹。全身上下的溃烂,更是吸引了不少苍蝇嗡嗡绕著飞。

  但那清澈的眼,却不由得让她想起一个人;他也有著同样神情,他总是那么诚恳,至情至理的把她再一次击得遍体鳞伤。

  眼前这人,大概也是如此吧?世人说的总是好听,但若叫他们遇见真正的问题绝对是这样,都是这样!

  “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她忽然微笑开口,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我不是人。”

  “啊?”他一楞,没想到魏紫会对一个陌生人承认这个…

  “我是个妖怪,专门取男人气的牡丹妖怪。”她把他的惊讶解释成害怕与下信,心中冷冷一笑“你不信?你看,我还能用妖法医好你满身脓包…”

  她纤指一动。

  如同痂当落一般,布满他身的脓疡逐渐乾涸、剥落,归还他原本相貌。

  这不是他的预期。

  他望着自己乾净的手臂,楞楞地说不出话来。

  “如何?平生第一次碰见妖怪?”魏紫冷笑道。

  和尚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生为异类,并不是你的选择、你的过错。众生临世,皆有佛陀的慈悲存在。”

  “是吗?那么我想,它一定是漏过我了,我可不懂什么慈悲。”这和尚居然能如此冷静,魏紫不重新审视。

  “施主方才为贫僧医痂,虽说是为了证实施主的身分,实际上也是施主的慈悲之举,不忍心见贫僧如此落拓。”

  “哼!偏执的和尚,你尽管相信你心中的真理好了!”

  “贫僧法号正是破执。”

  “你…”魏紫心情原就不佳,不愿再耗费更多的力气与和尚争辩,她转身就走。步伐如风,法踏五行。

  待到一处山中古刹,魏紫的脚步才又缓和下来。山中清幽之地,弃绝人烟。

  她踱步于这山景之间,脑海中混乱地织著千百年前她与姚黄、千百年间她与藥儿…猛一回头,竟又是那张即使已经除去脓痂也不能称上好看的脸孔。

  “和尚…”

  “施主果然深具佛,即使是野地闲游,也能与佛寺相逢。”破执和尚双掌合十,呼念佛号。

  魏紫心中更是惊疑!这和尚并非寻常人,竞能追上她的步伐。或许真是个入世的修行者,有几年的道行。她下答腔,迳自走进破败的古刹,就著一堵墙随意落座。破执见状,也盘腿禅坐下来。

  两人闭目静修,之间不言不语,任凭沉默侵蚀,直到透过窗棂照进古刹里的光线逐渐昏黄黯淡。魏紫这才开口了。

  “令师叫你『破执』,这片心意算是枉费了。你还是在走反路。”

  “家师寄望贫僧所破之执,乃是红尘束缚。倘若择善,偶尔固执,家师应当是不会反对的。有劳施主挂心了。”

  魏紫嗤笑一声作为回答“和尚,我问你,杀人算不算是一种罪业?”

  “算。众生皆有灵,强凌弱,法所苛责。”

  “不过我很少动刀杀人,我通常勾他们的魂、摄他们的魄,和尚你怕不怕?”

  “施主仍知道省视,并非恶执难返,贫僧不怕。”

  “你也不过是初次见我,如何知道我的真面目?你根本没见过我杀人。”

  “贫僧相信施主善未泯。”

  魏紫听见这话,竟不由自主地感到脸颊上的热。她楞楞地说:“他不相信,她也不相信…为什么你竟可以这样没有理由地信赖我?”和尚闻言,心中一阵剠辣。“其实我根本没有取那穆执里的真?但是她不给我机会说明啊。多年姐妹,竟是如此凉薄…”

  他听她自言自语,心头一颤!他不晓得此事,两人别后,藥儿令她伤心了吗?

  她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他努力压抑心中的妄念,妄想给她更多的温暖。

  寒鸦凄切;单衣对晚。  wWW.mHUAxs.Com 
上一章   洛阳红   下一章 ( → )
恭媞所著小说《洛阳红》的免费章节,棉花小说网是免费小说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站.棉花小说网免费提供恭媞的小说洛阳红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