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丰盛,荤素十几道菜散发着人的香气,首弄姿的在餐桌上排成一溜,等候着人们的眷顾。最抢眼的是烤得金黄满的东北大排和烧得红里透亮的马哈鱼仔。这两道菜几乎成了来客们的首选。 也许是受了刚才不良情绪的影响,看着别人据案大嚼我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捡了几样时令的蔬菜和水果随意裹腹,而后便安然上楼。 当走近自己那间房门时,发现门半掩着。我好奇的止住步,猜测着屋内的不速之客到底为谁。 小偷的想法在第一时间被毙掉。在这个守卫森严的别墅里,见到鬼的机率都要比遇见小偷大得多!会是谁呢?赵丰?不应该!以他的为人,不会随便闯进别人的房间。再说,他要找我直接去餐厅就可以,不必这般麻烦。王哥?时间不对!这时候他应该正在歌厅盯场子。那个小丫头?更不可能!我们谁见谁都是一脑门子官司。 搜肠刮肚一圈,我始终不得要领,便不再难为自己,沉气举步走进屋门。 窗前,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正凝神外望,在夕阳余辉的包裹下,她周身散出淡淡金光,便宛如刚刚出尘的仙子正享受人世间片刻的宁静。 察觉到有人进屋,她回过头。是宁无双! 一时间,我呆在门口。经过十来天的冷漠,我本认为她已接受了我们无法相恋的事实。可是现在,我却从她眼中看到了一团火焰! 在转过头的一刹那,她的目光极其复杂,有痛苦有期待有决心有愉。她就象一片飘零的叶,又象一阵轻柔的风飞到我怀中,双臂用力勾住我的脖颈。 “宇哥!我都想通了。”她绯红的俏脸散发着青春,散发着爱恋,让我不敢正视却又无能拒绝。 “你…想通…什么了?” “我可以等!等你…爱我。”她娇羞而又坚定道。 “…” “你知道么?这些天,我既怕见到你又总想着你。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 “…” “宇哥,你要是真找不到小月的话,就要了我吧?”她张大一双杏目,眼巴巴的望着我。 我不怕拳打,无惧刀劈,却最受不得她的真!这是一种真爱!是一个少女发乎于心现诸于表的最珍贵的情感。 “我…”我努力低下头,向她那如雨似火的双眸。却是一句整话也说不出口。 在别人眼里,也许,我这个集双娇宠爱于一身的人是个幸运儿。但此刻,我却是心如麻,神不能主。 “啊?”她再次追问,眼里已噙满泪。 眼看着她的泪,感受着她的情,我已无法再硬下心肠去伤害刺痛她那颗真挚的心。还是给她一个希望吧,这样会令我俩都好受些。毕竟,希望总是强过伤心绝。 “好!我答应你。”拿定主意后,我作出承诺。 她双臂一收,将头紧紧埋在我怀中,刹时,四溢而出的泪水浸了我前的衣衫。 …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宁无双,我的心情却再也不能轻松下来。 我给她开出的仅仅是一张远程支票,一旦找到小月,这张支票也将告废。到那时,她将面临怎样的痛苦和绝望是我现在所无法想象的。或许,这种饮鸠止渴的做法只能令我于一错再错中越陷越深。 此时,我唯一能够慰解自己的,便是希望在离开后,她那份浓浓的爱恋能够被时间的洪冲淡,最后消逝于无形。 第二天,我早早起后,便去进行中断了多的晨练。经过多年的培养,我已将锻炼视为一种享受。每当我沉浸在淋漓的汗水和沉重的呼吸中时,都会从心底感到无比的快乐。也只有在那时,我体内充沛的力量才能得以尽情的发。 刚吃过早饭,赵丰便寻到餐厅,在千叮咛万嘱咐中将钱箱交给我。接着没多久,王决就来了,他开的是一辆崭新的奥的A6,我刚一上车,一股子混合着塑料和橡胶的新车的‘生’味便扑鼻而来。 “怎么样?我叔特为咱这当子事新买的。不赖吧!”王决兴奋的拍着方向盘道。 “嗯!”我附和着,继而问道:“哎,你开车多久了?”从沈市到哈市五百多公里,虽然一路都是高速,但我仍担心他的技术不过关。象这种富家子弟,多数都是花钱买本,真正肯去驾校吃苦的少之又少。 “我高考完学的本,到现在四年多…你放心吧!我技术一。上了路你就知道了。”说着他又将嘴凑到我耳边低声音道:“一会儿上了高速,我教你学开车。” 听到能学开车,我顿时来了兴致。开始仔细观察他起步和驾驶的动作,他也一边做动作一边对我进行讲解。不知不觉中,我们出了别墅,驶上大路。 能够自己驾车驰骋四方,是我多年的梦想。此刻终于有了学习的机会,我自不肯轻易放过,整个人几乎都埋在车里,看看这儿,摸摸那儿,那股子新奇劲儿真恨不得立刻就开上高速。 王决一脚急刹,我的身体立时飞出,脑袋狠狠顶在前风挡上。抚摸着被撞得生疼的部位,我白了他一眼:连刹车都不会踩,还吹说技术一?刚出门就把尾巴出来了! 王决却紧盯着前方,面上有些发傻,嘴里喃喃道:“她怎么来了?” 我顺势望去,也楞住了。 宁无双挎着个旅行包,一身休闲的拦住去路。粉红的瓜子脸上写满了得意。 “开门呀。”宁无双敲了敲门玻璃道。 我将车门开道,问:“你去哪儿玩啊?是要搭车吗?” “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宁无双一把拉开车门径自坐到座位上。 “嘿!我说,无双,宁大小姐!我们出门是有公事…”我急道。 我心里自是一万个不愿意携美出行!一来,我去莫河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想避开她,这下倒好,她来个紧追不舍!二来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如果让王京生知道了她与我们同行,那无论王决或我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不行啊?我是早就想去莫河玩呢!再说,你们办你们的公,我自己玩自己的,又不碍事!” “我…”我被气得说不出话。 “别傻看着啦,开车吧!”宁无双不再理我,转而向王决道。 我也转向王决,这才注意到,自始至终他都一言未发,而且脸上的表情非常尴尬。 看看王决又看看宁无双,马上,我便明白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王决是王京生的侄子,宁无双是王京生的远房表妹,偏偏王决又比宁无双岁数大!虽说宁无双是远房亲戚,可再远她也是王京生的表妹,那王决该怎么称呼她?叫“表姑”?我敢打赌,这个口,王决绝对张不开!而且宁无双之所以敢对他那么横,多半也是因为仗着自己辈大,依小卖老。 我不再理会宁无双是否真与我们同行,而是兴致的看着王决,看他到底如何处理此事。 王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我。我无奈的摊摊手,摆出一副‘这是你们家务事,外人不好嘴’的架式。 “哎呀!走吧!不就去趟莫河么?又不是刀山火海的!”宁无双催促道。 万般无奈,王决挂上挡,载着我们二人驶离别墅区。 二十分钟后,汽车驶上了高速。由于宁无双的突然出现,我的学车计划亦遭搁浅。兴趣索然下,我将注意力转向窗外。 夏日的清晨,端的是阳光灿烂,鸟语花香。驶出市区后,道路两旁开始出现大量农田。无边无际的稻海在阳光沐浴下,在微风轻送中,直如金黄的波起伏着漾着,令人心旷神怡,沉醉于其间而不能自拔。 “真美呀!”宁无双探过头,把下巴支在我肩上赞叹道。风从降下的车窗吹进,将她的发丝打投上我的面颊,搞得我的。我扭动着脖子,试图将面上的秀发拂开,却在回头之际瞥见了她那张正出神的脸。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位少女。朝阳穿过纷飞的发梢,洒上她微隆的滑润细腻的额头,映出两行整齐修长而又乌黑的睫。睫下,离的双眼泛起醉人的光华。高的鼻梁被阳光投下一片剪影,而剪影的一角恰恰遮掩了一对微启的粉。在她呼吸间,我甚至嗅到了一股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芬芳。此时,摆在我面前的已不再是沉鱼羞花的芳容,而是一幅细致入微的绝美图画。 “是啊!景美人更美!”我失声忘情道。 下一刻,那张俏脸就象含苞的花儿般绽开了。她缓缓贴近,与我齿相接。 “算我求你们了,要亲热找没人的时候行不?别影响我开车好不好!”王决抗议道。 宁无双不满的白了‘大表侄’一眼,旋而又幸福的偎在我肩上哼起了小曲。 … 车行一路往北,其间加了箱油,又吃了顿午饭,我们于下午三点进入哈市市区。王决将事先准备好的地图给我,而后一边打电话一边按图索骥,十五分钟后,我们来到一栋摩天大楼前。在大楼顶端,‘明 辉 集 团’四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夺人二目。 “好大的气派!”王决由衷的叹道。 “嗯!”我赞同的点点头。四哥能坐上黑龙江头把椅,其实力却不容小觑。 我们一行三人走进大堂。大堂的装璜不是很豪华,但非常别致。间中有几组珍奇的热带植物巧妙的将其按动,静分区,区与区间互不干扰却又浑成一体。其巧的构思令人叹为观止。 我们找到前台,向服务员报出身份讲明来意。前台服务员告之:王总(就是四哥)已在顶楼办公室等候多时,让我们赶紧上去。 在她的引领下,我们乘上电梯直达二十八层顶楼。走出电梯又有人来接应。看来,在摆谱方面,四哥丝毫不逊于王京生。不过,他这么做也足见其对我们的重视程度! 刚拐进走廊,便听到一阵朗的笑声。远远看去,四哥已步出办公室大门,正立于门外向我们招手。 “四哥!”我高叫着拉起王决疾步上。 “王总!”王决在我身侧随后道。他没敢叫四哥估计是出于辈份的考虑。 “四哥!”宁无双跟在最后叫道。 四哥笑着巡视我们一番,当他的目光落在宁无双身上时,表情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怔。显然,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他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我拍着王决道:“这是王决。您应该知道了。”接着又指向宁无双向四哥道:“她是宁无双,王总的表妹。这次随我们出门是去莫河旅游。”我必须先把话说清,否则若等四哥问起,就太过被动。 四哥一左一右拉起我和王决道:“走!去我办公室谈。” 四哥的办公室也很大。在办公室的四周摆满了各种奇异的花卉,一进门,扑鼻而来的芬芳便令人生出耳目一新的感觉。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对三米长的大鱼缸,十余尾尺来长的黄金龙根本无视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在水中悠游的摆动着身躯,就仿佛傲视天下的君王。 众人落座后,服务人员奉上茶水。 “易的时间定在明晚,你们先不用着急,在哈市住一夜,休息休息,明天上午再出发。”四哥率先道。 我刚要表示赞同,王决已抢道:“王总,我看还是别太麻烦您了,我们一点都不累,真的!” 王决立功心切,此时早恨不得翅飞到没河,却不知已在无意中引起了四哥的不快。 四哥收回和蔼的笑容,将目光投向我。 我无奈的笑笑,没有表态。自己不过是个跟班,既然王决拿定主意,我自不便反对。况且此次出行,说不定是王京生等人对自己的一番考验,若能少在哈市停留一刻,也可减去他们的一分猜忌。 “是啊四哥!我们还想早点去莫河看看那里的风光呢!”宁无双从旁嘴。却听得四哥更是大皱其眉。 静默片刻,四哥终释然笑道:“还是年轻人!精力无限啊!好,那我这就把小韩叫来。”说着他招来服务员,在她耳边低语数句,服务员领命出了屋。 不大的工夫,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从门外竟呼拉拉走进了六个人。这六人高矮不等,样貌各异,直看得我们仨面面相觑。难道说,方才四哥口中的小韩,指得竟是眼前这六人? “小韩,你过来。” 在四哥的召唤声中,一个瘦小枯干却八面玲珑的小个子青年排众而出。 未等四哥开口,他已自我介绍道:“我叫韩进,是斯罗帕亚集团派来的向导。我代表斯罗帕亚集团对你们表示。”说着,向我伸出右手。 斯罗帕亚集团的向导?…这么说他不是四哥的人?不过想想也对,四哥的职责仅是从旁协助,他让斯罗帕亚方面派人来接应,正表明了其不过深参与此事的立场。只是这个叫韩进的小子,此刻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把我认作王决。等过会儿真相大白时,看他不羞得无地自容! 我边与他握手边道:“我叫张宇。”接着拉过王决道:“他是王决,这次易的正主儿。”
韩进自若的神态先是一窒,便马上恢复如初“原来您就是张宇!我可是久仰大名!”继而放开我攀住王决的胳膊道:“王总,您好!真不好意思!我差点把您认作了张宇张大哥。” 他分明是明着道歉,暗中吹捧。仅寥寥数语便使自己出了尴尬的困境,当真生得一副灵牙利齿! 本已有些不悦的王决被他如此一说,慌忙羞道:“千万别这样称呼,我可不是什么王总!叫王决就好。” 韩进拍拍王决的胳膊,就仿佛对着多年的老友认真道:“哎!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啊!” 他这一说,王决更不自然了。 “好了小韩!别再说些没边的话了。”四哥笑着替王决解围。 四哥早已领教过韩进的口舌之利,对他的抢白并不介意。“高志刚,你们来。”四哥向门口的五人招招手,指着我道:“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那位少年高手---张宇。” 接着他又将那几人向我一一作了介绍。 原来这五人都是明辉集团在哈市本部的首脑。“他们几个早就慕你的大名,想和你认识认识,个朋友。只可惜你们急着要走,不然的话,应该还有不少在外地的能赶得回来。”四哥惋惜的向我说。 他轻描淡写的这番话却令我吃了一惊。 四哥的本意应是让我见识见识这几人才对!而且他言外之意,这五人也不过是自己手中实力的一小部分。 王京生的那些手下,我已基本见识过,除了赵丰外,其他人等根本无法与眼前这几人媲敌,而赵丰也仅是个动口不动手的文职。 四哥如此兴师动众的向我展示手中实力,其目的并非是在炫耀,而是怕我明珠投了暗。但他此举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轻而易举将斯罗帕亚的代理权拱手让与王京生。因为王根本就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四哥的目标应是整个东三省!斯罗帕亚只不过是他丢给王京生的一块带着点的骨头罢了。 四哥的办公室虽大,但一下子挤了近十个人,确也热闹非常!尤其是这几个手下,在他面前似乎并不拘礼,大家说说笑笑的就好象自家兄弟。只这一点便与王京生那里有天壤之别。 我们说笑了一阵,看看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从哈市到莫河有路途遥远,而且其间多山路,我们当然愈早动身愈好。 四哥见我们去意已定便不再挽留,只是在临走时将‘明辉’驻莫河分部负责人的名片给了我“到了莫河,你们就跟他联系,那边的事他都安排好了。”四哥最后道。 ‘王洪波’,看着名片上的名字我有些犯楞,上初中时一个好友也叫这名字。 “呵呵,这是我二哥。你见了面叫‘二哥’就行!” “哎!”我应了一声将名片收好。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我们一行四人(多了一个韩进)走出了这间生机盎然的办公室。可在上电梯时,电梯竟奇怪的显示超重了。我正纳闷,四哥一把将我拉出,示意我同他去坐另一部。 于是,我们上了旁边的一部电梯。电梯门刚关好,四哥便从间掏出个纸包递过来:“小宇,你把这个收好。” 我打开纸包一看,惊住了!里面竟是支崭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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