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小说网为您提供鸣镝风云录的免费章节无弹窗阅读
棉花小说网
棉花小说网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侦探小说 现代文学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科幻小说 都市小说 伦理小说 经典名著 诗歌散文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成田离婚 虐恋往事 春光无限 家人宴客 不伦之爱 自家良田 朝夕承欢 滛帝天下 冷宮秘道 卑孼人生 翁媳乱情 蜜月套房
棉花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鸣镝风云录  作者:梁羽生 书号:5313  时间:2014/8/7  字数:12912 
上一章   ‮谋奸破伥虎惩严 件密搜狐狼创重 回七○一第‬    下一章 ( → )
  给周中岳蹋翻的是“老狼”程彪的第三个儿子程苏。程氏“五狼”之中,他的本领最弱。

  这一脚踢得着实不轻,程苏惨叫一声,摔出一丈开外,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生?

  程彪的独斗兵刃是一铁烟杆,他本来是好整以暇的一面抽烟—面应敌的,此时见儿子被周中岳踢倒,死活未知,又惊又怒,登时也对周中岳施了杀手。

  程彪一口浓烟出,周中岳这一脚用力大猛,身形未稳,又正在应付安达的反扑,被他出的浓烟遮眼,冷不及防,登时着了他的铁烟杆—戳,伤了小腹,血如注。

  安达哈哈大笑,正要上去活捉周凤,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斥道:“贼,你看看我是谁?你说你想碰上我,好,我现在来啦!”

  声到人到,首先来到的正是韩佩瑛。这一下可把安达吓得魂飞天外。

  说时迟,那时快,韩佩瑛的青钢剑已是化作一道银虹,向安达疾刺过去,和他上手了。谷啸风等人跟着来到,也各自找上了对手。

  韩佩瑛道:“小凤,你料理你的爷爷,这窝野狼和这个妖狐交给我们,管保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周凤喜同天降,说道:“韩小姐,我预先多谢你啦。”当下连忙扶了祖父,远远躲开,她随身带有金创药,便即给祖父敷药裹伤。

  谷啸风冷笑道:“程老狼,我正要找你算帐!”抢先就与程氏五狼中本领最强的程彪上了手。

  李中柱挥舞玉箫,跟着截住“三狼”任红绡笑道:“李大哥,让一个给我。”拔出双刀,敌住程彪的第四个儿子“白狼”程玉。

  程彪咬了咬牙,喝道:“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一甩腕子,烟管挟着风声,点打谷啸风的左肩井。他已知凶多吉少,但想谷啸风虽然是武学名家之子,但年纪轻轻,本领也许不会大强,自己未必就胜不了他。

  哪知谷啸风的“七修剑法”已是练到差不多登峰造极的境界,本领不弱于他父亲盛年之时。程彪烟杆向他戳来,他一声喝道:“来得好!”剑光疾闪,一招“拔草寻蛇”不但把烟杆拨开,而且剑锋迅即就向对方膝盖削下。

  程彪功夫确也老辣,只见他身躯往后一仰。背几乎贴着地面,烟杆支地,反手一撑,一个筋斗倒翻过去,在间不容发之际,居然避开了利剑削足刺腹之危。但虽然如此,衣服亦给剑戳破,吓出了一身冷汗。

  谷啸风冷笑道:“莫说你是一头老狼,就是一头猛虎,我也要你的筋,剥你的皮!”声出招发,如影随形,剑尖刺向程彪脐旁的“商曲

  程彪用了一招“横云断峰”烟杆横遮拦,不料谷啸风的剑术端的是虚实莫测。兵器未曾碰上,倏地又是一个变招,右腕微沉,剑尖已是刺向他的右面的“肩井

  程彪招架不住,忽地一口浓烟了出来。谷啸风刚才见过周中岳吃他的亏,早已料到他迟早有此一着,对方口一烟,他立即挥袖成风,不让浓烟眼。烟雾弥漫之中,双方的身形都已被遮盖了。程彪倒提烟杆,滚热的烟锅向谷啸风腕骨敲下,这是他的看家本领,利用烟幕偷袭,百无一失。

  哪知谷啸风也会听声辨器,而且剑招奇快,远远在他之上。他的烟锅还未沾着谷啸风的衣裳,谷啸风的剑尖已刺着了他胁的“愈气”程老狼闷哼一声,登时倒下。

  “野狐”安达败得更惨。韩佩瑛恨他口齿轻薄,出手招招凌厉,剑尖都是刺向他的道要害。安达在黑道上虽也算得是一好手,却怎抵敌得住她这妙的剑法?

  战中只听得“嗤”的一声,韩佩瑛一招“玉女投梭”剑光匹练似的向前刺去,安达折铁扇一拨,遮拦不住,扇面穿。他这柄折铁扇本来是罕见的奇门兵器,这一下中间穿了个,兵器的威力登时大减,哪里还能是韩佩瑛的对手?

  安达情知不妙,吓得慌了。百忙中一个“鹞子翻身”转身便逃。匆忙中他也不想韩佩瑛的轻功岂是他所能及,他脚尖尚未沾地,只听得“呼”的一声,韩佩瑛正是从他的头顶“飞”过,堵着他的去路。

  安达身形未稳,待想招架之时,韩佩瑛出剑如电,唰唰唰连环三剑,安达一声惨呼,只剩下的一只右眼,又已给韩佩瑛刺瞎,肩上的琶琵骨也给挑断,另加两只给击落的门牙!

  韩佩瑛这连环三剑不但把安达变成了瞎子,而且已是废了他的武功。韩佩瑛冷笑道:“你这无之徒,看你今后还能作恶吗?杀你污我的手,让你去吧。”安达以手掩面,好像受伤的野狗,一路狂嚎,一跷一拐地走了。

  和李中柱手的是程彪的长子“青狼”程浩和次子“黄狼”程。程浩使的是一柄链子锤,程使的是一对狼牙。他们两人用的都是重兵器,力大招

  可是李中柱的玉箫点却是世上无双的点功夫,他的暖玉箫更是武林异宝,岂是这两人的一身笨力力所能抵挡的?

  斗到分际,程浩的链子锤给李中柱一拨拨开,让过锤头,抓抓着铁索,李中柱猛的就抛过去,铁索反着他的双足,程浩立足不稳“咕咚”倒了。

  程大怒,狼牙用尽全力向李中柱天灵盖劈下来,李中柱玉箫一挥一带,使出“四两拨千斤”的上乘功夫,程身向前倾,一打了下去,恰好打着程浩的头颅,把他长兄的头颅打得变成了一团烂泥,他倒了下去,正好也是在程浩身止。

  程爬了起来,双眼火红,拾起了狼牙,看来是要和李中柱拼命,却忽地咬了咬牙,嘶声叫道:“我们打不过你,你杀了我的长兄,我也不想活啦!”狼牙竟然朝着自己的额门打下。

  “程氏五狼”之中以“黄狼”程子耿直,比较好些,李中柱心中不忍,挥剑打落他的狼牙,说道:“饶你不死,你去吧!”

  程还不肯走,程彪喝道:“你不想给你的父亲和你的兄弟报仇了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走为我陪丧又有何用?我做鬼也不原谅你的。”程听得父亲这样说,只好走了。

  此时还在手的就只有“白狼”程玉和任红绡这一对了。

  程玉在“程氏五狼”之中,本领只比父亲稍逊,比他三个哥哥都高。任红绡稍微占了一点上风,尚还未能取胜。

  程玉甚为狡,和他三哥程的耿直子不同,此时看见自己这方已是一败涂地,保命要紧,突然一个猛攻,以进为退,倏地转身便逃。

  任红绡心地最为慈悲,见他两个哥哥已经惨死,不忍再去杀他,也就让他跑了。

  一场恶斗,终于结束。“五狼”中程英给周中岳踢死,程浩给自己的兄弟失手打死,安达武功已废,虽然逃脱,此后也只能苟且偷生了。没受伤走掉的只有“黄狼”程和“白狼”程玉。

  谷啸风从程彪身上搜出完颜长之给兖州知府的密函,然后说道:“论理你是死有余辜,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就只废掉你的武功吧。”

  韩佩瑛道:“让我先看一看这封公函说的是什么机密大事?”

  谷啸风把那封密件交给了韩佩瑛,冷笑说道:“程老狼,你也有今天!不过从今之后,你若是真正能够洗心革面,纵然武功废了,也未尝不可以重新做个好人。”

  他说了这几句话,正要下手废掉程彪的武功,韩佩瑛展开那封公函,看了几行,忽地叫道:“且慢!”

  谷啸风一愣,回过头来,问道:“什么事情?”就在此时,忽听得程彪一声惨叫,七窍血。韩佩瑛顿足道:“糟糕,他自杀了。”

  原来程彪自知不免一死,他是一生作恶逞惯威风的,心想一旦武功废掉,只有别人欺负他,没有他欺负别人的了,他有多少仇家,那些仇家能够放过他吗?“纵然能够保全性命,成了废人,又有何用?”思念及此,一口浊气涌了上来,便即自断经脉而亡。

  任红绡道:“这条老狼,本来罪该万死,他死了也就算了,管他作甚?”

  韩佩瑛道:“你不知道,这封文书——”

  任红绡道:“这封文书怎样?”

  谷啸风已经料到几分,说道:“是否这封文书提及的事情,有些你看不懂,要想盘问他的口供。”

  韩佩瑛通:“正是。你看这几句话,似乎金岭上还有金寇的内应呢。”

  原来这封密函,是完颜长之写给兖州知府和驻在兖州的金国总兵的。除了吩咐他们继续监视金岭义军的动静之外,还透了一个秘密,要他们和暗藏在金岭上的“自己人”联络,但信内却没开列“自己人”的名字,只说他们倘若持有“王府”所发的“信物”来到兖州府衙,那就可以证明他们是“自己人”了。“信物”为何,也没有说。想必那是完颜长之早已知会兖州知府和总兵的了,所以不必多提。

  谷啸风沉片刻,说道:“这是有点麻烦,金岭上咱们有近万弟兄,不知谁是细,可不能一一搜查。不过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到了金岭,咱们再和柳盟主计议吧。”

  此时周凤已替爷爷敷上了金创药裹好伤了,谷、韩等人过去和他们重新相见,周中岳自是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不在话下。

  韩佩瑛笑道:“小凤,那次在老狼窝,多谢你来接我。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碰上你们。这几年我倒是曾经两次到过百花谷的,却不知你们是在哪里?”

  周凤听了她的说话,不面上一红。

  要知那次在老狼窝,周凤是奉了奚玉瑾之命,中途拦截韩佩瑛的车驾“接”她到百花谷的。说是“接”其实却是绑架,为的是奚玉瑾要破坏韩佩瑛和谷啸风的婚事。

  周中岳一声咳嗽,替女儿掩饰窘态,说道:“自从公子和小姐离开百花谷之后,家人各散东西,我们也没有再回过百花谷了。谷相公,韩姑娘,你们虽然是好事多磨,终于还是在一起了,我还没有恭喜你们呢。”

  韩佩瑛笑道:“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今天能够见着你们,我很高兴。咱们现在不是大家都很好么?”

  周中岳道:“多谢韩姑娘贵言,这话也真说得不错,我和小凤这次是从苏州回来的,我已经替小凤找到了婆家啦。”

  周凤羞得满面通红,说道:“爷爷,你怎么一见着韩姑娘就说这个。”

  韩佩瑛大喜道:“小凤,恭喜你了。是哪—家?”

  周中岳道:“是苏州杨家。”

  谷啸风道:“江南大侠耿照的外祖父有个徒弟名叫杨雁声,也是苏州人氏,不知可是他们这一家。”

  周中岳道:“不错。小凤的夫婿正是杨雁声的侄儿。我已经替他们定下婚事,这次是想让小凤回去禀告小姐,再择日子为他们完婚的。”

  韩佩瑛道;“那你们就不用回百花谷了。奚姐姐不在家,她是在金岭。”

  周凤忽道:“韩小姐,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韩佩瑛道:“何事?请说。”

  周凤说道:“听说我家小姐已经嫁了人,她的丈夫名叫辛龙生,不知是真是假?”

  韩佩瑛苦笑道:“人事变化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你听到的这个消息并没有假,不过现在已是又有变化了。”周凤问道:“什么变化?”

  韩佩瑛道:“这个,这个…”周中岳道:“是不是他们闹翻了?”韩佩瑛叹口气道:“不错,听说他们因为情不合,终于又告分手。不过他们并没吵架,是和和气气的分手的。”

  周凤叹遭:“我家小姐真是苦命。唉,原来如此,这就怪不得了。”

  韩佩瑛怔了—怔,说道:“什么怪不得?”

  周凤道:“前两天,我们在路上曾经碰见那个辛龙生,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小姐作伴。我不认识辛龙生,爷爷却是见过他的。他们亲热得很,我还只道他是背着我家小姐做出对不住她的事呢。”

  韩佩瑛道:“那个少女一定是车淇了。”周凤问道:“车淇是谁?”谷啸风道:“二十年前,有个名震武林的人物,名叫车卫…”

  话犹未了,周中岳已是听得吃了一惊,说道:“原来那位姑娘就是这个大魔头的女儿吗?”

  谷啸风说道:“这位车老前辈倒不像一般人所说的那样恶,恐怕只能算是介乎正之间的人物,如今则更是改归正了。”

  周凤恨意未消,说道:“他找到这样一个奢拦的岳父做靠山,怪不得不要我家小姐了。”

  谷啸风知道周凤和奚玉瑾的感情,名虽主仆,实如姐妹,再向她解释,她也是不能释然于怀的,当下转过话头,说道:“周老伯,原来你和辛龙生是早就相识的,他和你说了一些什么,我正想知道他的消息。”

  周中岳道:“我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我。”谷啸风道:“为什么?”周中岳道:“我是在十年前在他的师父文大侠那里见过他的,那时他刚进师门不久,已是眼睛长在额头上了。他只肯和成名的人物结,我不过是仆人身份,他眼中哪里有我。”

  谷啸风笑道:“你说得不错,辛龙生以前是有这个毛病。不过据我所知,现在他也渐渐改了。”

  周中岳继续说道:“说来我也几乎不认识他了,以前他是个小白脸,现在脸上却是叉两道刀疤,仔细的看,才看得出他是当年文大侠那个小徒弟。”

  谷啸风笑道:“要是你在一年前见着他,他还更难看呢。是车卫给他求得灵药,给他整好颜容的。”

  周中岳道:“不错,要不是我们后来听得别人在谈论他,我也不敢断定就是他的。”

  谷啸风道:“什么人谈论他?”

  周中岳心想:“辛龙生这小子虽然惹人讨厌,毕竟是文大侠的徒弟,是谷啸风的好友,这件事情,我是应该告诉他的。”当了说道:“是两个假扮金人的蒙古武士。”

  谷啸风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蒙古武士?”

  周中岳道:“我少年时候曾经在蒙古做过马贩子,懂得一些蒙古话。”

  谷啸风道:“他们说些什么?”

  周中岳道:“这两个武士似乎正是奉命去追踪辛龙生的。我只听到了他们的几句说话,他们的言语之中透出辛龙生的身份。”

  谷啸风道:“不错,辛龙生是江南武林盟主文大侠的掌门弟子,蒙古鞑子的野心是金灭宋,自是巴不得有机会除去他们师徒,以便减少将来南侵灭宋的障碍。”

  周中岳道:“那两个武士交谈,透出辛龙生的身份,不过他们首先提起的倒不是他的师父文大侠,而是辛十四姑和另一个从前也是名震江湖的人物。”

  韩佩瑛心里想道:“辛十四姑已经给谷啸风和我废掉她的武功,难道她又投奔蒙古去了?”

  谷啸风道:“那人是谁?”

  周中岳迫:“就是从前曾经和车卫齐名的那个上官复。我没有会过上官复,不过我知道他也是一个介乎正之间的人物,听说他因为避仇,逃到了蒙古,而且做了蒙古国师龙象法王的副手了。”

  谷啸风怔了一怔。说道:“那两个蒙古武士是怎样提起上官复的?”

  周中岳道:“一个说道:‘想不到车卫的女婿竟然是辛十四姑的侄儿,嘿嘿,这可妙极了。’另一个道:“是呀,捉不着上官复捉着这个小子,倒也是一件很好的礼物,可以送给完颜长之。’他的同伴说道:‘我也正是这个心思。如今既然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咱们赶快追上去吧。嘿嘿,还有一个好处呢…’这两个武士是骑着马的,他们走过之后,我伏地听声,听至此处,后面的话语就听不见了。不知他们说的另一个好处却是什么?”

  周凤说道:“爷爷把他听到的说话告诉我,我又是奇怪又是气恼。”

  韩佩瑛笑道:“你想必是气恼辛龙生变成了车家的女婿了?”

  周凤道:“这是其一。”韩佩瑛道:“那么其二呢?”周凤道:“我爹刚才不是说过吗,那个上官复是投靠蒙占鞑子的武林败类,但那两个蒙古武士的口气,却似乎辛龙生和上官复竟是一路。但既是一路,为什么蒙古鞑子又要捉拿他们呢?”

  周巾岳道:“这事我也是百思寞得其解。”

  谷啸风笑道:“我告诉你们真相吧。上官复是辽国志士,辽国被金所灭,他是图谋复国,是以隐瞒身份躲到蒙古去做了龙象法王的副手的。早在三年之前,他的身份已经给龙象法王识破,又再逃出和林了。他是佩瑛爹爹的好朋友,也曾帮忙过咱们汉人的义军的。据我所知,这几年来,龙象法王曾经不止一次派出高手要捉拿他。”

  周中岳道:“原来如此,这倒是我的孤陋寡闻了。”

  谷啸风道:“这件事情,除了我的岳父之外,真正知道底细的人,只有丐帮帮主和武林天骄、笑傲乾坤、蓬莱魔女等有限几人。辛龙生是绝不会知道的,他也不可能和上官复见过面。”

  韩佩瑛道:“他们既是风马牛不相及,何以在那两个蒙古武士的口中,却又有了牵连?”

  谷啸风道:“是呀,所以我对这件事也是百思莫得其解,觉得甚为奇怪了。”

  韩佩瑛道:“周老伯,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碰上他们的?”

  周中岳道“我是前天中午时分途中碰上辛龙生和那位车姑娘的。过了约莫两个时辰,才碰上那两个蒙古武士。碰上辛龙生的地点是符离集,碰上蒙古武士的地点是黑石岗。”

  谷啸风道:“符离集和黑石岗倒是同一个方向,不过却不是同一条路呀。”

  周中岳道:“不错,我正是在三岔路上碰上辛龙生的,我和他走的也是同一方向而不同路。那两个蒙古武士走的则是和我既同方向又同一路,不过他们马快,如今恐怕最少也在前面一百多里了。”

  韩佩瑛道:“想必那两个蒙古武士追踪辛龙生也是误入歧途了。”

  谷啸风道:“黑石岗是不是前住金岭的必经之路?”

  周中岳道:“是的。”

  谷啸风道:“那两个武士一定以为他们前往金岭,所以从这条路追去。不过辛龙生却为什么要走第二条路,不去金岭呢?难道他知道有人跟踪他了?”

  周凤冷笑道:“他知道我家小姐在金蛉,如何还敢到金岭去见她。”

  谷啸风暗自好笑,周凤对辛龙生总是怀着成见,不过以辛龙生的性格而论,周凤的这个推测却可能是不错的。

  他沉半响,说道:“辛龙生兼正两派之长,那位车姑娘的武功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她是车卫的女儿,料想亦非泛泛。不过那两个蒙古武士倘若当真是龙象法王派来捉拿上官复的,他们的本领恐怕就更是非同小可了。”

  谷啸风对辛龙生甚是关心,周凤则是颇不高兴了,说道:“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谷相公,你用不着担心辛龙生会碰上他们。”

  韩佩瑛道:“那可不一定,要是那两个蒙古武士迟了一程,没有发现他们,又回过来向符离集那边追下去呢?”

  接着笑道:“据我所知,你家小姐如今也都不恨辛龙生了,要是她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她也会关心的。”

  周凤着小嘴儿道;“我可比不上我家小姐那样宽宏大量,不过我并不反对去帮他的忙,我还可以给你们带路呢。只是我要把公私分开,救他是公事,恼他是私事。即使救了他,我也还是要恼他的。”

  谷啸风笑道:“小凤姑娘识得大体,我很佩服。好,那咱们就动身吧。周老伯,你的伤怎么样?”

  周中岳道:“已无大碍了。跑路纵然不行,骑马总还可以。”

  他们—共是六个人“程氏五狼”和“野狐”安达留下的马匹恰好供他们一人一骑。

  周凤道:“先走哪一条路?”

  谷啸风道:“先走黑石岗,打听那两个蒙古武士的行踪。”

  韩佩瑛笑道:“对,这正是应了一句老话:‘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了。他们追踪辛龙生,咱们却又紧蹑他们。辛龙生走的是另一条路,未必会给他们碰上,咱们碰上他们的机会却大得多。先对付这两个蒙古鞑子,间接也还是帮了檀大侠的忙呢。”

  周中岳莫名奇妙,问道:“这与武林天骄檀大侠又有什么相干?”

  谷啸风道;“檀大侠有件大事要办,这件事情,上官复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如今檀大侠正在大都等侯他来。上官复是武林有数的高手,当然用不着咱们替他担忧。不过咱们要是能够抢在前头,替他打发了追踪的鹰犬,可以省得他分心对付敌人,这就等于是给他扫除了路上的障碍了,不更好么?”

  周凤笑道:“黑石岗是前往金岭必经之路,我家小姐在金岭,反正我现在是非往金岭不可了。你选这一条路,对我正是最好不过。这就走吧!”

  辛龙生为了避免和奚玉瑾见面,故而改走另一条路,这一点周凤和谷啸风是猜对了,不过事情的变化,却又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还有谷啸风以为辛龙生和上官复是风马牛不相从,不可能有任何关系,这也是他有所不知了。

  谷啸风这一路暂且按下不表,回过头来,先说辛龙生和车淇的遭遇。

  走过了那三岔路口,车淇若有所思,辛龙生说道:“淇妹,你在想些什么?”车淇忽地问他道:“龙哥,刚才那个女子,和你是相识的吗?”

  辛龙生道:“你说的就是刚才在三岔路口碰上的,和她的爷爷一起走路的那个女子吗?”

  车淇说道:“不错。她的爷爷似乎也认识你。”

  辛龙生摇了摇头,说道:“我可并不认识他们。”

  车淇说道:“那倒有点儿奇怪了,她那样出神地望着你。她的爷爷也是一样。”

  辛龙生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这样望着我呀。”

  车淇笑道:“这还不算呢,那位姑娘向我投过来的目光,似乎充满恨意,我看得出来的。”

  辛龙生心头一凛,苦笑说道:“淇妹,你多疑了。我过去虽然行为不端,尚不至于随便拈花惹草。再说,我得到你的真情相爱,也决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的。过去我的种种错误。都已经对你说了。”

  车淇听他说得这样坦诚,不由得心里感到甜丝丝的,嫣然一笑说道:“龙哥,你误会了,我并没有疑心你呀,只不过我觉得奇怪罢了。素不相识的人,却这样注视咱们。”

  辛龙生道:“我在师父身边的时候,见过的宾客很多,或许他们认识我,我却想不起来了。”话是这样说,他自己心里也是觉得有点奇怪的:“要是那个老头儿当真是师父的朋友,他认识我,却为何不和我打个招呼呢?”

  车淇心里充满柔情,可没工夫思索这些疑点,她只是呆呆地望着辛龙生。

  辛龙生笑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车淇说道:“我当然相信你的。龙哥,我知道你,你也是真心爱我,不过…”

  辛龙生道:“不过什么?”车淇笑道:“我知道你爱我,不过你为什么不敢去金岭呢?”

  辛龙生面上一红,说道:“我,暂时不想和旧相识的朋友见面。”

  车淇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避免和奚姐姐见面,对不对?”辛龙生默然不语,车淇又道:“龙哥,你爱我的心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吧?”辛龙生急得涨红了脸,说道:“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不错我是暂时不想见到奚玉瑾,这,这,这是…咱们相处得这样好,何必,何必…”

  车淇笑道:“你不用解释,更不用你挖出心来,我早已知道你的心了。但你想要知道我的想法吗?”辛龙生道:“唉,你在想些什么,那你赶快说吧。”

  车淇缓缓说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咱们是真心相爱,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咱们的相爱的了,那为什么还要害怕去见奚姐姐呢?不瞒你说,我也是在想念着她啊。”

  辛龙生讷讷说道:“不是我害怕见她,我是怕、怕…”

  车淇柔声笑道:“你是怕我心里还有芥蒂幺?或是怕奚姐姐见到咱们也许难免尴尬么?要是我仍然芥蒂于心的话,我也不会劝你去金岭了。至于奚姐姐的为人,虽然我只是和她见过一面,我已经知道她是一个拈得起,放得下的女中丈夫,我敢相信,她的心里一定也是不会藏有芥蒂的了。”

  辛龙生默然不语,过了一会,说道:“我也相信她是欢喜见到咱们的,不过,我过去做了错事,并不是普通的偶然的错误…”

  车淇说道:“你早已改过自新了,金岭上的朋友也是知道的啊!”

  辛龙生道:“不错,我知道他们会原谅我的,但我自己,自己觉得惭愧。”

  车淇笑道:“你的毛病之一,就是太过重视自己的面子,生怕人家看不起你。所以你一定要做出一两件有意义的事情,博得人家的称赞,你的脸上才有光彩,是么?”

  辛龙生苦笑道:“你一定认为我这种想法不对了。”

  车淇说道:“你这想法也不是不对,不过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要和大伙儿在一起,才能干出轰轰烈烈的事情。这是上官伯伯说的,他的本领不在我爹爹之下,比咱们胜过不知多少,他都是这么说,何况咱们呢?”

  辛龙生给她说得心思不定,说道:“上官复此际不知到了金岭没有?”

  车淇说道:“他是三天之前动身的,应该已经到了。奚姐姐和谷啸风、韩佩瑛他们想必此际也已知道咱们的消息的了。要是咱们不到金岭去。我倒是觉得有点愧对他们呢。不但上官伯伯,爹爹也是赞同咱们到金岭的。”

  辛龙生主意业已动摇,但仍是默然不语。

  车淇诚恳说道:“你还在踌躇什么?其实只要你的心境开朗,你就不会斤斤计较于个人的得失了。这道理我以前是不懂的,自从见过奚姐姐和你的一班好朋友之后,前几天又见过了上官伯伯,我才渐渐懂了。”

  辛龙生放眼一看雨后新晴的满地阳光,心上的霾也似乎在阳光下消失了。笑道:“好,我听你的说话就是。不过,咱们可得走一段冤枉路啦。”

  车淇笑道:“回头未晚,这也是上官伯伯劝过我爹爹的话啊。”话意双关,因为他们要叫过头来,回到那个三岔路口。再走黑石岗这一条路,才能到达金岭。

  辛龙生心情开朗许多,想起那晚惊心动魄的恶斗,说道:“上官复原来是你爹爹的好朋友,我一点也不知道。”

  车淇说道:“我也是那天晚上才知道的。爹从来没有和我提过。”

  辛龙生道:“上官复的名字我是早就听人说过的。我一直以为他是蒙古国师龙象法王的副手,也就是咱们汉人的敌人呢。谁知他是有所为而投身蒙占,他不但不是咱们的敌人,还是汉人义军的朋友呢。”

  车淇说道:“我想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爹爹连我也没告诉。当然我也知道爹爹的想法,自从我出世之后,我们父女隐居舜耕山,他已是意冷心灰,决意不理外间的事了。他只盼我能无忧无虑过这一生,所以不让我知道外间那么多争斗的事。他从前在江湖上经历过的事情他也不告诉我的,不仅是上官伯伯这件事。”

  辛龙生笑道:“他想与世无争,但终于还是卷入漩涡了。而你受我牵累,恐怕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啦!”

  车淇说道:“其实你不管别人,别人也会管到你的头上,怎能躲避得了。龙哥,你别对我说抱歉的话,我能够跟着你,在你身边,我只有感到幸福。就只怕我本领不高,拖累你呢。”

  辛龙生心花怒放,说道:“淇妹,今后咱们是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两个人是一个人,谁也不必再分彼此了。”

  车淇嫣然—笑,说道:“不错,你这样说才是对了。”

  辛龙生轻轻握着车淇的手,笑道:“有你和我在一起,我还会有什么害怕的?”

  车淇面上一红,心里却是甜丝丝的,甩开了辛龙生的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赶快走吧。你瞧乌云满天,恐怕要下雨了,咱们快点走,说不定还可以赶到前面的小镇。”

  果然走了没多一会,天就下起雨来,雨势越来越大。

  天黑沉沉,倾盆大雨之下,两人衣裳透。车淇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辛龙生苦笑道:“看来是赶不到前面的小镇了,咱们找个地方避雨。”

  雨势稍微小了一些,天色还是十分昏暗。辛龙生听得水的奔腾澎拜的声音,吃了一惊,说道:“糟糕,咱们走错路了。前面是大汶河。”

  车淇说道:“咱们走这条路,不是也要渡过大汶河,才能去金岭的吗?”

  辛龙生道:“不错。但如果能在有人烟的地方,先找个人家投宿,待天晴再走,那就方便得多。如今来到江边,却哪里去找人家?”

  雷轰电闪之中,车淇眼前一亮,喜道:“龙哥,有避雨的地方了,你瞧前面是不是有个木棚。”

  辛龙生道:“不错,里面好似还有人声呢。”

  原来那是一个堆放木材的了棚,当地的木材商人是利用水来运送木材的。不过现在这个了棚却是空着,只有一些还未运送完毕的木材堆在一角。

  辛龙生和车淇踏入那个木棚,只见有十多个人正在围着一堆火取暖。

  辛龙生施了个礼,说道:“对不住,打搅你们了。我们走错了路,没别的地方躲雨!”

  那些人倒是甚为和气,笑道:“客气什么,这个了棚也不是我们的。哎,你们衣裳得这样厉害,赶快来烤火吧。”说话之间,已是腾出两个人的空隙。

  辛龙生谢过他们,坐下来和他们聊天,这才知道他们是一帮做药材生意的商人,因为河水暴涨,找不着渡船,迫得在这木棚过夜的。

  这个做药材生意的老板名叫安陀生,另外十一个人,七个是脚夫,四个是他的伙计,自称是从凉州采购药材到兖州去做买卖的。辛龙生也捏了一个假名说了。

  安陀生道:“辛兄,这位小娘子是宝眷吧?”辛龙生一想,要是冒认兄妹的话,他和车淇的相貌可是差得太远,便道:“不错,正是内人。”车淇羞得低下了头,红晕满脸。

  安陀生又道:“你们想是新婚未久?”辛龙生故作惊诧,说道:“安老板,你怎么一猜就着?”

  安陀生哈哈笑道“新娘子总是特别害羞的,要是连这点也看不出来,那也未免太没阅历了。嫂子,你可别嫌我们这些人鲁,挪近一点烤火,快把衣服烘干,否则你会着寒的。”他叫手下的伙计更挤紧一些,腾出更多的空位。

  辛龙生见这安老板为人直,和他倒是很谈得来。安陀生道:“你们小两口子是上哪儿?”辛龙生道:“我有个朋友在兖州做点不大不小的生意,我们准备去投奔他找个事做。”

  安陀生忽道:“兖州境内有个全岭,金岭有股绿林好汉,首领是个女的,名叫蓬莱魔女,近年闹得很凶。辛大哥,你知不知道?”

  辛龙生道:“好似听人说过。”

  安陀生道:“那你们两小口子不怕碰上她吗?”

  辛龙生笑道:“我们身无长物,用不着害怕被人抢劫。而且我听说金岭这伙绿林好汉也不是胡乱抢劫客商的。”

  安陀生道:“你倒是打听得很清楚啊!”

  辛龙生道:“许多人都是这样说的,并非我特意打听。难道这不是真的么?”

  安陀生笑道:“你听到的消息一点不假,否则我们也不敢到兖州去做药材生意了。不过,据我所知,消息虽然不假,许多人还是不肯相信的。”

  经过这番交谈,双方不觉都起了一种疑心。辛龙生心想:“莫非他是有意套我口风,试探我和金岭有没有关系?”

  安陀生也是想道:“这人像个书生,他的子又是这样年轻貌关,这种人本来应该害怕强盗的,他却敢于相信金岭的好汉乃是侠盗,倒是难得。不过人不可貌相,或许他貌似书生,实是鹰爪,故意这么讲的也说不定。”双方都起猜疑,说起话来倒是不觉小心多了。

  就在此时,忽然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正是:

  陌路相逢旧相识,相逢何必论恩仇。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潇湘书院扫描、独家连载 大鼻鬼R  Www.MhUaXS.cOM 
上一章   鸣镝风云录   下一章 ( → )
梁羽生所著小说《鸣镝风云录》的免费章节,棉花小说网是免费小说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站.棉花小说网免费提供梁羽生的小说鸣镝风云录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