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小说网为您提供龙凤宝钗缘的免费章节无弹窗阅读 |
|
棉花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龙凤宝钗缘 作者:梁羽生 | 书号:5269 时间:2014/8/6 字数:10653 |
上一章 娃娇遇伏中雄英 托重遗终临侠丐 回五十第 下一章 ( → ) | |
揭破段克琊⾝份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段克琊扭断了腕骨的奚炳达。他本来不认识段克琊,但他和精精儿却是多年朋友,对精精儿的武功家数颇为悉,到了此时,他早已看出段克琊的武功家数与精精儿相同,精精儿有一个师兄一个师弟他是知道的,扭断他腕骨的这个小叫化既然比精精儿年轻得多,那当然不是他的师兄空空儿而是他的师弟段克琊了。 奚炳达自知无力报仇,他说出段克琊的名字,那是“借刀杀人”之计,希望那少女记得仇人的名字,以后便可以找段克琊算帐。 那少女怔了一怔,忽地回眸笑道:“原来是段小侠,果然名不虚传!我败在你的手里,也还值得。”她挥舞双刀,掩护宇文垂,且战且走,那队女兵和宇文垂的羽也跟着她夺路而逃,石青不愿自相残杀,扬起法杖,阻止帮中弟子追击。 段克琊抹⼲净了污黑的面孔,与卫越相见,卫越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段大侠的儿子,你⽗亲可以含笑九泉了。”石青、徐长老等人也上前谢过段克琊相助之恩。 徐长老道:“可惜走了宇文垂和马长老,我看焦帮主被害,和他们二人必定大有关系,只不知他们是甚谋?”卫越道:“他们必然要到长安去捣秦襄的英雄会,我本来不想参加的。 现在为了此事,说不定我也只好跑一趟了。” 石青说出他在长安如何探出秘密的经过,原来赵赶驴暗害韦香主的时候,时值深夜,地点在长安分舵的內堂,赵赶驴⽇问已藉故将韦香主的亲信遣开,本来以为此事做得密不透风,却不料帮中有个小弟子兼做偷儿的,被追捕得紧,自思在长安难以立⾜,便深夜来见韦香主,意图求香主庇护,支出赃物,请香主代还失主,替他转圜,无巧不巧,正撞见这件事情。这小偷躲在窗下的瓦砾堆中,吓得大气都不敢透,事后也不敢说。直到石青到来访查,这小偷知道石青可以保护他,才敢向他透露。 石青道:“韦香主被害与我师兄被害,看来是两件事情,但推究起来,其中却大有关系。”徐长老道:“不错,韦香主是忠于帮主之人,帮中奷徒,若不先把他杀了,宇文垂的谎话就不能自圆其说了。”內三堂香主乐山道:“你怀疑焦帮主本未到过长安?”石青忽道:“我也越想越疑,嗯,说不定我师兄还在人间!” 石青续道:“秦襄庒儿就没有见过我的师兄,以他的⾝份、为人,我相信他决不会说谎。我在长安访查,长安的本帮弟子也没有谁见过帮主。”徐长老揷口道:“是啊,此事我早已怀疑了。宇文垂将帮主被害之事,说得历历如绘,但却没有旁人作证。说帮主曾到过长安的只有赵赶驴一人,如今己证实了赵赶驴是杀害韦香主的凶手,他的话当然是不⾜信了。依我看来,十居八九,是宇文垂和赵赶驴串通了的。他们杀了韦香主,那就无人可以揭破宇文垂的谎言了。岂知天网恢恢,仍是疏而不漏。”石青接下去说道:“若果我师兄被害之事是假,他又庒儿未曾到过长安,那么依我推想,宇文垂纵然胆大包天,想做帮主,他也未必就敢杀了自己的师⽗。”徐长老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只是依今⽇之事看来,宇文垂背后大有人在,要不是有人给他撑,他也不敢如此胡为。”石青问道:“那少女是什么人,看来她与宇文垂的关系不浅,你们可有人知道她么?”丐帮各长老、各香主面面相觑,无人知道此女来历。 卫越说道:“这妖女可恶得紧,老叫化终须要查出她的来历。但目前却不必理会她,咱们还有更紧要的事。”徐长老道:“不错,这帮主之位,当然是不能让宇文垂窃据了。卫师叔,推定帮主,刻不容缓,就请你老人家作主,即时宣布废立之事吧。” 卫越道:“青,你是众望所归,就由你接任帮主吧,不可再推辞了。”石青道:“焦师兄存亡未卜,我怎好接任帮主之位?” 卫越道:“国中不可一⽇无君,帮中也不可一⽇无主,咱们有多少事情要办,没有个头儿,谁来调度?你若因师兄下落未明,接任帮主,心有不安,那就暂代帮主吧。”卫越号称“疯丐”这番话却说得合情合理。石青只好答允。当下卫越召集丐帮弟子,宣布此事。反对石青的这一派人都已跟从宇文垂走了,在场的丐帮弟子都是佩服石青的,自是毫无异议,一致赞同。 丐帮大事已定,卫越又对段克琊道:“段小侠,老叫化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段克琊道:“老前辈言重了。有何差遣,尽管吩咐便是。”卫越道:“丐帮出了宇文垂这等叛徒,言之有愧。他与奷人勾结,势将去捣秦襄的英雄大会,他们这谋用心何在,目前尚未知晓,总之不是好事,不可不防,老叫化尚未能即时动⾝,你轻功卓绝,可以代老叫化先到长安去告诉秦襄吗?”段克琊想了一想,说道:“晚辈遵命。但晚辈也有一事请托。” 卫越道:“小侠请说。”段克侠道:“老前辈想必已经知道金岭被官军攻陷之事,我的摩勒大哥和牟世杰率领余众,退守河西,正在招集旧部,重加整顿,我是奉了摩勒大哥之命,去找寻一个人的,现在那个人已经见过了,但她不肯与我同行。我正拟单独回去,向摩勒大哥复命。”卫越不知段克琊说的“那人”就是他的未婚,问道:“是什么人,事关紧要吗?”段克琊道:“这人也不是绿材人物,是小弟的。的一位相朋友。”卫越道:“哦,我知道了,你们现在正在招纳英豪,想是要他⼊伙。”卫越本不知道他说的是男是女,胡猜一气。段克琊心中难过,苦笑说道:“那人心意我已知得清楚,她是不会与我们一路的了。 但这也无关紧要…”卫越年老多活,又揷口道:“是啊,你铁大哥游广阔,他要招纳英豪,四方豪杰定必闻风而来,少那么一个人自是无关紧要。”段克琊道:“老前辈说的不错。但摩勒大哥迟迟不见我回去复命,心中必然挂念,因此我想请老前辈托贵帮一位弟子,向我的摩勒大哥报讯,让他知道我已经去了长安。还有一层,金岭虽然是被秦襄的羽林军攻陷的,但秦襄和我摩勒大哥的私却一向不错,这件事情,也应该让他知道。”卫越笑道:“铁摩勒领袖群雄,牟世杰也是新任的绿林盟主,你不说,我也是要向他们报讯的。好吧,咱们就分头报讯吧.你轻功卓绝,长安英雄大会之期已近,你还是先赶在长安吧。”两人说妥,于是段克琊便独自启程。 段克琊放开脚步,一⽇间走了三百多里,第二⽇己到了魏州(今河北大名县)境內,忽见一队男女老幼,个个面如菜⾊,⾐衫褴楼迤逦而来,看样子似是难民。一间之下,果然不错。那领队的老者说道:“小哥,你还不知道吗,史朝义吃了败仗,败兵正在向博野那边溃退,败兵过处,掳掠一空,你怎么还向前面走?像你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论碰见官军贼军,都准会拉你当伏。” 这老者所说的史朝义乃是史思明的儿子。原来史思明本是安禄山手下的第一员大将,安禄山被儿子安庆绪所杀,部瞩裂分,被唐朝名将郭子仪一鼓剿平,史思明暂时投降了唐朝,但不久又反,势力最盛之时,曾大破九节度使的联军,进陷洛。 史思明杀了安庆绪自立为大燕皇帝,但不久史思明又被自己的儿子史朝义所杀,唐朝命李光罚代郭子仪为将,借回兵乘机反攻,宝庆元年(公元七六二年)收复洛,并乘胜追击。史朝义率领残部,想绕道博野,投奔奚族,这队难民,就正是为了害怕史朝义的败兵掳掠,因而弃家逃难的。 段克琊本⾝就是深受战祸的儿孤,想起⽗亲当年战死脏,⺟亲突围受伤终于不治,战至今犹未平息,不噤怆然。 那老者道:“小哥,你赶快回头走吧,前面已是十室九空了。”段克琊逍:“多谢老丈指点,但小子有事在⾝,即使碰上贼兵,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那老者劝他不听,暗暗叹息。 走了一程,只见前面尘头大起,果然碰上一队贼军,队伍中有十几辆车子,硅赎齐整、却不似溃兵模样。段克琊正在考虑要不要绕道避开这队贼军,忽听得暴雷似的一声大吼,一个⾝材⾼大的老人疾冲而来,转瞬间已冲⼊了那队贼军之中,大声喝道:“要命的快走,留下囚车!” 段克琊吃了一惊,心道:“这老人是谁,竟敢单⾝一人,撞人虎狼群中!听他这一声大喝,內功之強,不亚于疯丐卫越,但可惜已是受了內伤了。” 那老者手使一镇铁拐杖,自的一声,就把一个军官的大刀磕得飞上半空,杖头一落,另一个军官举起狼牙还未来得及招架,已被他一杖打死。贼军发一声喊,四散躲避。 贼军中奔出二人,却不是军官的服饰,齐声喝道:“皇甫嵩,你命在须臾,还敢来抢劫囚车?好呀,你既要赶着投胎,就让我们成全你吧!”那老者喝道:“我西岳禅龙岂怕你这两条泥鳅,看拐!”铁拐挥动,呼呼风响,那两个汉子武功倒是不弱,但也不过挡了十余招,便都败下。那老者却也不去追赶他们,驱散贼军,便去打开囚车。那些囚车包着铁⽪,密不通凤,守护囚车的贼兵早已四散奔逃,哪里去找锁匙?那老者已是很不耐烦“卜”的一拐,便将一辆囚车的车盖敲开了一个大洞,探头一望,说声“不对,”又去如法炮制,敲碎第二辆囚车。 段克琊心头大骇,想道:“原来是与疯丐卫越齐名的‘西岳神龙”皇哺嵩老前辈,怪不得受伤之后,还如此厉害!但以他老人家这等绝世武功,却又是什么人将他伤了?他为什么又要豁出牲命,来劫囚车?”这皇甫嵩段克琊以前虽然来曾见过,但却深知他的为人。原来这皇甫嵩不但和段克琊的⽗亲很有情,而且对抚养段克琊长大的夏凌霜(南霁云之,段克琊十岁之后跟她)也曾有过人恩,段克琊心道:“这位老前辈虽然力⾜以应付贼军,但我既然知道是他,还怎能袖手务观,不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皇甫嵩已打破了七辆囚车,还未曾发现他要我的人。 忽听得马蹄之声,有如暴风骤雨,最前一骑是个相貌凶恶、⾝躯魁伟的独眼老人,段克琊认得此人正是“七步追魂”羊牧劳! 羊牧劳大笑道:“皇甫嵩你命难保,还要杀人?我给你送终来啦!”大笑声中,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招“斩龙手”半空中一个倒翻,疾劈下来。 皇甫嵩杖头一翘,使了一招“举火撩天”戳羊牧劳的丹田,羊牧劳一掌劈下,只听得“哟”的一声,皇甫嵩的铁拐竟给他一掌开。 本来若论本⾝功力,皇甫嵩决不在羊牧劳之下,只因他受伤在先,后来敲碎七辆囚车,又耗了不少气力,此消彼长,相形见继,竟给羊牧劳占了上风。 羊牧劳得理不饶人,⾝形刚一落地“腾”的便飞起一脚,皇甫嵩横杖敲他股骨,羊牧劳号称“七步追魂”脚步自是灵活迅捷之极,飞脚倏的踢过,却是一招虚招;引得皇甫嵩的铁拐打过一边,他早已单⾜一旋,转到了铁拐所击的另一方,陡然间伸手一抓,借皇甫嵩之劲加上他本⾝所发的劲道,将铁拐推开,迅即抓着了杖头,大喝一声:“撒手!” 皇甫嵩的劲力已给他那一推卸去了一大半,铁拐拿捏不稳,眼看就要脫手,忽听得一声也是喝道:“撒手!”一条人影,疾如鹰隼,声到人到,寒光一闪,明晃晃的剑尖已指到了羊牧劣掌背的“里渊⽳” 段克琊来的正是时候,羊牧劳认得段克琊,他的一只眼睛就是给段克琊打瞎的,这时陌路相逢,丰牧芳也不由得心中一凛,顾不得夺拐,急忙移掌来化解段克琊的剑招。羊牧劳的擒拿手自是一等一的功夫,可是段克琊轻功卓绝,兼且拿的又是一把宝剑,运剑如风,唰唰唰连环三招,羊牧劳哪敢近⾝,反而给他迫巡了三步。 皇甫嵩不认得段克琊,见他这么年轻,居然能和羊牧劳打成平手,大为诧异,他本要相助段克琊,却发现自己的气力正在渐渐消失,念头一转,寻思:“还是救人要紧!”当下一咬牙,竭尽气力,又敲破了两辆囚车,依然不见他所要救的那个人。 转眼之间,追骑续到,跳下了两个军官,一个用⽔磨鞭,一个用三节,段克琊飞⾝一跃,避开了⽔磨鞭,便去削三节,皇甫嵩大叫道“小心!”段克琊的宝剑何等锋利“咔嚓”一声,早已把三节的一节削断,忽见银光疾,原来那三节节节中空,內中蔵着剧毒的暗器腐骨钉。 这三枚腐骨钉突如其来,完全出乎段克琊意料之外,距离又如此之近,本来是非中不可,幸而在暗器发出的前一刹那,有皇甫嵩出言提醒,就在那一刹那间,段克琊使出了非凡绝技,超卓轻功。 只听得“啪”的一声,段克琊⾝形平地拔起,宝剑一挥,将面而来的一枚腐骨钉打落,另外两枚贴着他的脚底过,丝毫未受伤损。 可是还有个強敌羊牧劳窥伺在旁,双方动作都快到极点,段克琊刚刚避开了暗器的袭击,羊牧劳的劈空掌亦已发出,段克琊⾝子悬空,这一掌决难逃避。 皇甫嵩大喝一声,铁拐挪出,双掌齐椎,使⽔磨鞭的那个军官首当其冲,被铁拐撞个正着,登时脑浆迸流,死于非命。 皇甫嵩掷拐、发掌,一气呵成,这双掌一推,正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与羊牧劳的劈空掌力相碰,旗鼓相当,发出了闷雷似的声响,羊牧劳跄跄踉踉的倒退数步,皇甫嵩仍是牢牢站着。 段克琊⾝形落地,眼光一瞥,只见皇甫嵩面如金纸,双睛火⾚,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本拟追击羊牧劳的,这时也只能先来保护皇甫嵩了。只听得皇苗嵩“哇”的一声,噴出了一大口鲜⾎。原来他以毕生功力之所聚,与羊牧芳硬拼了一掌,羊牧劳固然给他震退,而他自己则伤上加伤,气力都耗尽了。 使三节的那个军官看出便宜,一抖手又发出了两枚腐骨钉,向皇甫嵩去,这回段克琊早有防备,焉能让他得逞,⾝形一晃,早已拦在皇甫嵩面前,挥剑将这两枚腐骨钉打落。就在此时,羊牧劳又已回⾝扑上。段克琊一手抱起皇甫嵩,一手挥剑,竟然不退不闪,径向羊牧劳冲去。 羊牧劳好生惊诧,心想:“这小于敢情是发昏了,焉有如此拼命的道理?”要知段克琊抱着一人,这样的和羊牧劳硬撞,那当然是大大的吃亏,说不定两人都要送命。不过羊牧劳也必然受伤。羊牧劳以胜算在,倒不敢和他硬碰,⾝形一侧,正拟用“七步追魂”的步法,绕过段克琊⾝旁,在皇甫嵩⾝上再补一掌。哪知段克琊陡然间改了方向,⾝形如箭出,大喝一声:“倒!”剑光起处,早已在使三节那个军官的⾝上,戳了个透明窟隆! 羊牧劳的羽翼已被剪除,他适才与皇甫嵩硬拼了一掌,真气也耗了不少,见段克琊抱着一人,仍是跑得疾如奔马,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即使追得上他,也未必是他对手。”只得罢休。 段克琊一口气跑上对面山头,把皇甫嵩放了下来,只见他已是气若游丝,満脸黑气。段克琊吃了一惊,慌忙用手掌抵着他的背心,一股內力输送进去。 皇甫嵩张开双眼,问道:“你是谁?”段克琊道:“晚辈段克琊。”皇甫嵩道:“段硅璋是你何人?”段克琊道:“正是家⽗。” 皇甫嵩忽地哈哈笑道:“真是一代胜于一代,老叫化暮年得见故人之子,真是一大喜事!”声音渐转低沉,说道:“贤侄,老叫化不成啦,你别⽩耗精神了。” 段克琊哪里肯依,说道:“老前辈,你调匀內息,我替你推⾎过宮。我⾝上还有化瘀生新的治伤灵药。”皇甫嵩道“我中了一枚腐骨钉,又给那老魔头打了两掌,纵有续命仙丹,对我也是毫无用处的了。我有紧要的事情,须得赶快和你说。贤侄,你愿意给我帮忙吗?” 段克琊虽然不懂医学,亦已察觉皇甫嵩的手⾜渐渐僵硬,看来他之所以能够说话,不过是全仗看一口气提着精神。知他所言不假,只好強抑悲痛,说道:“老前辈请吩咐吧,赴汤蹈人,小侄在所不降。” 皇甫嵩道:“我是丐帮帮主焦固的师叔,你知道焦固吗?”段克琊道:“我刚从贵帮在霸县的会场上来,已听到了焦帮主不幸的消息。”皇甫嵩道:“不,焦固还没有死。他是被史朝义的手下捉去了。”段克琊吃了一惊,心想史翩义是伪燕皇帝,他和焦固有何关系?皇甫嵩续道:“我也不知史朝义何以捉他,我昨天才打听到他是被捕的。详情来不及说了。你只要给我把这个消息带到一个地方,我便感不尽。”说至此处,声音已是微弱之极,段克琊手掌贴着他的背心,忙再输送真气,透过他的背心大⽳。 皇甫嵩说道:“史朝义兵败溃逃,要投奚族酋长哈合罕,重要的囚犯也必然要押解到哈合罕那儿,所以营救焦固,事不宜迟,一到哈合罕哪儿,就不容易救他了。离此间东面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山上有个窑洞,窑洞前有五棵大松树可作记认,这是丐帮的一个分舵,你找到那个窑洞,求见分舵的舵主霍大野,告诉他这个消息,要他迅速在史朝义到达博望之前,截劫各路囚车。我已约了两位朋友到来帮忙,至迟明⽇午间也可到达,你叫霍舵主派人在山下那座凉亭接他们,他们不认得霍舵主,你把我的一件信物带去。…”脫下了中指上一枝铁指环,给段克琊,说道:“你将这指环给霍舵主,明⽇再由霍舵主派人将这指环作为信物,去接我那两个朋友。听清楚了吗?” 段克琊道:“前辈放心,我牢牢的记下了。”皇甫嵩凄然笑道:“十八年前,我曾把一枚指环给你⽗亲,托他办一件事情;十八年后,想不到我又要把另一枚指环给你,托你了却我未了之事。我和你们⽗子也算是有缘了!”笑声未了,双脚一伸,已然咽气。 段克琊好生悲痛,想不到这位江湖异丐,世外⾼人,竟是不明不⽩的命丧荒山。他将皇甫嵩的尸体草草掩埋,立了一块石头,作为记认,使即离开。 五十里路程,段克琊用不了一个时辰,便已走到。那座山并不很⾼,段克琊上山之后,仔细留神,不久便果然发现了五棵古松,但却没见着甚么窑洞。 段克琊略一踌躇“难道是找错了地方?”姑且一试,在指环上弹了一下,朗声说道:“晚辈段克琊,奉丐帮前辈皇甫嵩之命,求见霍舵主!” 中间的那棵松树树下,地上的泥士忽然拱起,转瞬间现出一个洞口,有人间道:“可有信物为凭?”原来那窑洞掘在地下,上面有浮土掩盖,铺以草⽪,外人若不是有心探恻,怎能看得出来?” 段克琊道:“有皇甫老前辈的铁指环为凭。”洞內那人说道。“抛进来让我验看。”段克琊依言抛进指环,过了半晌,那人说道:“我就是霍大野,请进来吧!” 按理来说,段克琊这样辛辛苦苦,替丐帮传送清息,霍大野应该亲自出才是,他却躲在窑洞竟不露面,叫客人自己进来。段克琊虽是不拘小节,也有点不大⾼兴。不过他受了皇甫嵩的重托,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窑洞里黑黝黝的,段克琊从光处走到暗处,眼睛尚未习惯,只模模糊糊察觉洞中有几个黑影,段克琊心中一动:“怎么客人来了,他们也不点灯?” 这时他踏进窖洞,已走了几步,心头一动,便即站住,正要发间,陡然间忽听得暗器破空之声,同时间到了一股异香。 幸而段克琊已经警觉,就在那一瞬之间,他已拔剑出招,一招夜战八方,把两边袭来的暗器——两支铁蒺藜,两枚透骨钉,三柄匕首,全部打落。 宝剑吐出光芒,贝见三条人影同时甸他扑来,当中一人,貌似猴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师兄精精儿! 精精儿冷笑道“小鬼头,你骗得我好苦,如今我也骗你一骗。看剑吧!” 精精儿出手如电,瞬息之间、已向段克琊攻出了七剑,段克琊使出“移步换形”的绝顶轻功,好不容易才一一避开,道:“二师兄,你与丐帮作对,只有自招祸患,我虽然骗你走开,其实也是一番好意,你怎颠倒怪我!”精精儿骂道:“岂有此理,你啂臭未⼲,竟敢教训我吗?你以前恃着师⺟宠爱,我无奈你何,如今撞在我的手上,我非叫你吃点苦头不可!”他在怒骂之中,手底丝毫不缓,剑剑指向段克琊的要害⽳道。 段克琊不由得也动了怒气:“他已然背叛本门,如今又要置我死命,我又怎能再顾同门之谊?”叫道:“二师兄不肯见谅,请恕小弟放肆了!”长剑抡圆,一招“长河落⽇”剑光四面开“当”的一声,精精儿的金精短剑给他开,双方都是宝剑,各无伤损,但精精儿的虎口已隐隐作痛。 段克琊的轻功不在精精儿之下,內功由于碍过扶桑岛主牟沧浪的指点,更在精精儿之上。这时段克琊不再退让,又展开了他家传的”天龙剑法”这“天龙剑法”最为刚猛,配合上他深厚的內功,更是威不可当!精精儿又是吃惊,又是妒怒,暗暗起了杀机。 窑洞中有三个人,段克琊正把精精儿迫退,斜刺里一拐杖猛地攻来,这人不是别个,正是谋篡丐帮帮主的宇文垂。 宇文垂喝道“我是丐帮帮主,精精前辈助我丐帮,你才是颠倒黑⽩,挑拨是非。哼,我丐帮的事情,也不容你来多管!” 段克琊认出了宇文垂,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定是宇文垂已预料到皇甫嵩要到此间,故而先把这分舵占了。但他何以如此作为“难道他当真下了决心,欺师灭祖,投靠了叛贼史朝义么?” 段克琊想至此处,不噤怒气生。 宇文垂当然不是段克琊的对手,只一剑就给段克琊削去了他一段拐杖,还幸精精儿迅速攻来,替他架开了段克琊的第二剑,他才不至于吃更大的亏。 段克琊喝道:“不错,我不能管你丐帮的事情,但皇甫嵩老前辈总可以管吧!他给人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叫我来报讯,你的师⽗陷在贼军之中,你知不知道?你只要还有一点良心,就该设法营救你的师⽗,你却把来报讯的人当作仇敌,这是何居心?” 段克琊义正辞严,宇文垂似是心中有愧,呆了一呆,随即哈哈笑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的师⽗不用你来心。谋大事不拘小节,你这小子懂得什么?总之我是丐帮帮主,丐帮的事情,我就不能容你揷手!”话声未了,又是一拐打来。 段克琊心想:“这宇文垂虽然可恨,到底是丐帮的弟于,理该由丐帮惩治。”因此,便不想伤他命,剑锋一颤,使了一招“⽟女穿针”改用柔劲,刺他时尖的“曲池⽳”意图将他生擒,为丐帮留下活口,以便诸老审问。 哪知宇文垂十分狡猾,他见识过段克琊的厉害,这次还怎敢鲁莽进攻,他这一拐指东打西,可虚可实,早就留下退却的后路,段克琊一剑刺去,他见机而作,知道招架不住,早已闪过一边。说时迟,那时快,精精儿的短剑亦已指来,这时段克琊改用柔劲,未能将他的金精短剑开:精精儿使出一招刺七⽳的功夫,但听得叮哈之声,连珠密响,双方的宝剑在瞬息之间连碰七下,各无伤损。 宇文垂的“降龙拐法”是丐帮传家之宝,只因段克琊武功太強,他才相形见继,其实亦颇不弱,精精儿与他联手,展开了游⾝斗的功夫,段克琊虽然仍是稍占上风,但想在一时三刻之內取胜,亦属不能。 双方越伞越烈,段克琊忽觉头晕目眩,本来他一跨进窑洞,就闻到有股谈淡的香味,当时已觉得这气味不对,但随即就展开战,他恃着內功深厚,也不怎样放在心上,哪知这是精精几在喜马拉雅山头,采来“阿修罗花”(汉名魔鬼花),用秘法所制的香,比空空儿的香效力更強,时候一久,段克琊已是渐渐受毒,剑招发出,每每力不从心。 段克琊暗叫不妙,索闭了呼昅,忽地将长剑抡圆,当作大刀来使,一招“跨海屑龙”朝着精精儿顶门劈下,这一招是他家传剑法的杀手绝招,兼有长剑的轻灵与大刀的刚猛,精精儿识得厉害,不敢接招,迅速闪开。宇文垂退得稍慢,拐杖又被他削去一段“当”的一声,脫手飞区去。 段克琊转⾝便走,忽听得一个刺耳的声音冷冷说道:“还有我呢!”原来窑侗里本来有三个人,精精儿、字文垂之外,另有一个红⾐番僧,这时正堵着洞口。他一直袖手旁观,未曾出手,为的就是等候这个时候,等到段克琊再衰三竭之时,他一上来,就可稳胜算。 这红⾐番僧使的是两面铜钹,段克琊一剑劈去,他双拔一合,金铁呜,登时震得山鸣⾕应!段克琊吃了一惊,心道:“这番僧好生了得,功力竟然不输于我!”其实这番僧內功虽強,却比精精儿还稍逊一筹,段克琊之所以觉得他是个強敌,那是因为段克琊本⾝的功力现在已减弱了的缘故。 洞口被红⾐番僧堵住,段克琊连闯三次,都给他双钹挡回,忽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精精儿又已袭到! 段克琊反手一剑,这一剑他已用出了浑⾝气力,双剑相,火星飞话,精精儿反而踏上两步,金精短剑直指到他的面门。段克琊用了个“风厄柳絮”之式,堪堪避过。到了此时,连字文垂也可以察觉到他已是強弩之未,无能为力了。于是宇文垂也大胆进攻。 段克琊闭了呼昅,究竟不能持久,只得又昅了口气,这一昅登时似喝了过量的酒,但觉昏昏沉沉,只想觉睡似的。段克琊暗叫“不妙”強振精神,奋力架开精精儿的一剑。 精精儿冷笑道:“好呀,看是你教训我还是我教训你?”唰唰唰疾刺三剑,第一剑削去了段克琊的帽子,第二剑割断了段克琊的带,第三剑刺穿他的⾐襟,尽情戏弄,却不伤他。段克琊一咬⾆尖,就在精精儿大笑声中,忽地一剑劈出,将精精儿的短剑开,剑锋一划,竟在精精儿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伤口,拐弯一脚“咕咯”一声,又把字文垂赐了个筋斗。原来他一咬⾆尖,令自己突然感到疼痛,神智也就清醒了许多,同时由于疼痛的刺,气力陡增,几乎超过原来的功力。 精精儿大吃一惊,短剑一抛,从右手移到左手,突然以剑中夹掌,招里套招,式中套式,刚柔互易的功夫向段克琊攻去,这套功夫是他跟转轮法王学的,并非段克琊悉的本门功夫。段克琊由于疼痛所引起的刺又己消逝,淬然间碰到自己所不悉的古怪招数,头晕脑之中,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付,只避开了精精儿的剑招,却避不过那一掌一指,给精精儿一掌击倒,又点中了他的⿇⽳。 精精儿“哼”了一声,骂道:“看你还逞不逞強?”挥剑就要挑他琵琶骨,毁掉他的武功;宇文垂也爬了起来,段克琊坏了他的大事,他对段兑琊更是恨之⼊骨,举起半截拐杖,就要敲碎段克琊的脚骨。 忽听得“当当”两声,那红⾐番僧舞动双钦,挡住了精精儿的剑和宇文垂的铁拐,沉声说道:“公主要话的,谁都不准伤他! 段克琊被精精儿以重手法点了⽳道,不能再运用气功,又继续昅进了大量的香,已是糊糊,只隐隐约约听到“公主”二字,心头跳动一下,正自想道:“哪里来的公主?”那番僧已把他倒提起来,他张口又昅进了一股香,登时就晕了过去。正是:可叹英雄遭暗算,却从何处见红颜?知段克琊被擒之后,生死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风云阁 扫校 wWw.mHuAXS.cOM |
上一章 龙凤宝钗缘 下一章 ( → ) |
梁羽生所著小说《龙凤宝钗缘》的免费章节,棉花小说网是免费小说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站.棉花小说网免费提供梁羽生的小说龙凤宝钗缘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