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小说网为您提供论衡的免费章节无弹窗阅读
棉花小说网
棉花小说网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侦探小说 现代文学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科幻小说 都市小说 伦理小说 经典名著 诗歌散文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成田离婚 虐恋往事 春光无限 家人宴客 不伦之爱 自家良田 朝夕承欢 滛帝天下 冷宮秘道 卑孼人生 翁媳乱情 蜜月套房
棉花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论衡  作者:王充 书号:181  时间:2013/5/25  字数:12334 
上一章   ‮一十五第篇瑞指‬    下一章 ( → )
   
  【题解】

  本篇主要论述凤凰、骐驎等符瑞是如何产生的。其大旨是要确定符瑞的含意以及它与圣人之间的关系。

  汉代俗儒认为符瑞是“天使之所为”把作为符瑞的动物说成是有知的,能自觉执行上天赋予的使命“中国有道则来,无道则隐”王充则认为,符瑞是“和气”所产生的,是自然存在的“常有之物”它们具体象征什么,完全在于人的解释。符瑞与人间吉事相遇,是因为它们同时存在,又正巧碰到一起,幷非是上天有意安排的。王充肯定符瑞是存在的,幷认为符瑞是一种具有道德属的东西“仁圣之物至,天下将为仁圣之行”符瑞和圣人相遇“犹吉命之人逢吉祥”这些观点互相矛盾,使他又陷入了困境中。

  【原文】

  51·1儒者说凤皇、骐驎为圣王来,以为凤皇、骐驎仁圣禽也(1)。思虑深,避害远,中国有道则来(2),无道则隐。称凤皇、骐驎之仁知者(3),以褒圣人也(4)。非圣人之德,不能致凤皇、骐驎,此言妄也。夫凤皇、骐驎圣,圣人亦圣。圣人恓恓忧世(5),凤皇、骐驎亦宜率教(6)。圣人游于世间,凤皇、骐驎亦宜与鸟兽会,何故远去中国,处于边外?岂圣人浊(7),凤皇、骐驎清哉?何其圣德俱而不同也?

  【注释】

  (1)仁圣:《大雅·卷阿》传:“凤皇,灵鸟,仁瑞也。”《公羊传·哀公十四年》:“麟者,仁兽也。”《说文》同。禽:古文中,禽、兽通言不加区别。

  (2)中国:参见16·11注(3)。有道则来:《公羊传·哀公十四年》:“麟非中国之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楚辞·惜誓》王注:“麒麟,仁智之兽,远见避害,常藏不见,不圣德之君,乃肯来出。”

  (3)知(hì智):通“智”

  (4)褒(bāo包):颂扬。

  (5)恓恓(xī西):同“栖栖”形容不安定的样子。这里指东奔西走,夜操劳。

  (6)率:遵循,顺从。率教:遵循圣人的教化,按圣人的样子去做。

  (7)浊:混浊。这里指道德不清高。

  【译文】

  俗儒说凤凰、麒麟是为圣人而出现的,认为凤凰、麒麟是仁圣的禽兽。

  它们思虑深远,远避祸害,中国政治清明就出现,政治昏暗就隐藏不出。称颂凤凰、麒麟如此仁智,是想用它们来颂扬圣人。因为不具备圣人的道德,就不能招来凤凰、麒麟,这种说法是荒谬的。凤凰、麒麟仁圣,圣人也仁圣。圣人忙碌不安为天下心,凤凰、麒麟也应当遵循圣人的教化去做。圣人在人世间来往,凤凰、麒麟也应当与鸟兽聚集在一起。为什么要远远离幵中国,处在边远地区呢?难道是圣人的道德不高尚,凤凰、麒麟的道德清高吗?为什么它们的品德如此相同而行为却又如此不同呢?

  【原文】

  51·2如以圣人者当隐乎(1),十二圣宜隐(2);如以圣者当见(3),凤、驎亦宜见。如以仁圣之禽,思虑深,避害远,则文王拘于羑里(4),孔子厄于陈、蔡(5),非也。文王、孔子,仁圣之人,忧世悯民,不图利害,故其有仁圣之知,遭拘厄之患。凡人行,能修身正节,不能人加非于己。案人行,莫能过圣人,圣人不能自免于厄,而凤、驎独能自全于世,是鸟兽之贤于圣人也。

  【注释】

  (1)乎:在此表停顿语气。

  (2)十二圣:参见15·6注(2)。

  (3)见(xiàn现):同“现”出现。下句“见”字同此。

  (4)羑(yǒu有)里:参见2·4注(11)。

  (5)厄(è饿):困穷,遭难。厄于陈、蔡:参见1。3注(2)“绝粮陈蔡”条。

  【译文】

  如果认为圣人应当隐藏,那么十二圣就应当隐藏起来;如果认为圣人应当出现,那么凤凰、麒麟也就应当出现。如果认为它们是仁圣的禽兽,思虑深远,应该远避祸害,那么周文王被拘在羑里,孔子在陈国、蔡国间遭难,就不对了。周文王和孔子,都是仁圣的人,心天下爱惜百姓,不计较个人得失,所以他们具有仁圣的才智,才遭受拘困穷的祸患。凡个人进行修养,能够修养身心端正节,却不能够阻止别人把非议加在自己的头上。考察人的道德行为,谁也超不过圣人,圣人都不能使自己免受灾难,而凤凰、麒麟偏偏能自我保全在世上,这样说来,鸟兽的行比圣人的还要好了。

  【原文】

  51·3且鸟兽之知,不与人通,何以能知国有道与无道也?人同类,好恶均等,尚不相知,鸟兽与人异,何能知之?人不能知鸟兽,鸟兽亦不能知人,两不能相知,鸟兽为愚于人,何以反能知之?儒者咸称凤皇之德(1),以表明王之治,反令人有不及鸟兽,论事过情,使实不著。且凤、驎岂独为圣王至哉?孝宣皇帝之时,凤皇五至,骐驎一至,神雀、黄龙、甘、醴泉,莫不毕见,故有五凤、神雀、甘、黄龙之纪(2)。使凤、驎审为圣王见,则孝宣皇帝圣人也;如孝宣帝非圣,则凤、驎为贤来也。为贤来,则儒者称凤皇、骐驎,失其实也。凤皇、骐驎为尧、舜来,亦为宣帝来矣。夫如是,为圣且贤也(3)。儒者说圣太隆(4),则论凤、驎亦过其实。

  【注释】

  (1)咸:都。

  (2)五凤、神雀、甘、黄龙:都是汉宣帝刘询的年号。按:神雀,应为神爵。顺序应是神爵、五凤、甘、黄龙,年限是前61~前49年。《文选·两都赋序》:“神雀、五凤、甘、黄龙之瑞,以为年纪。”纪:纪年,年号。

  (3)按句例“且”字下当有“为”字。

  (4)隆:过分。

  【译文】

  鸟兽的思想,不与人相通,凭什么能知道中国政治的好坏呢?人与人的禀和种类是相同的,好恶也是相等的,尚且不能相互了解,鸟兽与人的禀不同,怎么能够了解人呢?人不能了解鸟兽,鸟兽也不能了解人,两方面互相不了解,鸟兽比人愚蠢,为什么反而能够了解人呢?俗儒都称赞凤凰的品德,想用它来表彰圣王的统治,反而使人有圣王不及鸟兽的感觉,论事超过实情,反而使实情不明显了。而且凤凰、麒麟难道是单为圣王才出现的吗?孝宣皇帝的时候,凤凰五次出现,麒麟一次出现,神雀、黄龙、甘、醴泉,全都出现过,所以才有五凤、神雀、甘、黄龙这些年号。假如凤凰、麒麟确实是为了圣王而出现的,那么孝宣皇帝也是圣人了;如果孝宣皇帝不是圣人,那么凤凰、麒麟是为贤人而出现的了。凤、麟为贤人而出现,那么俗儒称赞凤凰、麒麟,就失去它的实际意义了。凤凰、麒麟为尧、舜而出现,同样也为孝宣皇帝而出现。如此说来,凤凰、麒麟既为圣王出现也为贤人而出现。俗儒颂扬圣人太过分,而称赞凤凰、麒麟也言过其实了。

  【原文】

  51·4《秋》曰:“西狩获死驎(1),人以示孔子。孔子曰:‘孰为来哉(2)!孰为来哉!’反袂拭面(3),泣涕沾襟(4)。”儒者说之(5),以为天以驎命孔子,孔子不王之圣也。夫驎为圣王来,孔子自以不王,而时王、鲁君无感驎之德(6),怪其来而不知所为,故曰:“孰为来哉!孰为来哉!”知其不为治平而至,为己道穷而来,望绝心感,故涕泣沾襟。以孔子言“孰为来哉”知驎为圣王来也。

  【注释】

  (1)西:鲁国西部。狩(shòu受):狩猎。获死驎:参见50·1注(2)。臧氏《经义杂记》十六曰,今三传本无“死”字。

  (2)孰(shú):谁。

  (3)袂(mèi妹):衣袖。拭(shì士):擦。

  (4)引文参见《公羊传·哀公十四年》。“泣涕沾襟”作“涕沾袍”

  (5)说:解释。

  (6)时王:指东周君王。鲁君:指鲁哀公。

  【译文】

  《秋》上说:“有人在鲁国西部打猎,获得一头死麒麟,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孔子。孔子说:‘它为谁而来啊!它为谁而来啊!’把袖口翻过来擦脸,泪水打了衣襟。”俗儒解释这件事,认为是上天用麒麟来授命于孔子,因为孔子是没有当君王的圣人。麒麟是为圣王出现的,孔子因为自己不是君王,而当时的周王和鲁君又都没有能感召麒麟的德行,对麒麟的出现感到奇怪而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所以就说“它为谁而来啊!它为谁而来啊!”孔子知道它不是为政治贤明而出现,是为自己到了穷途末路而出现,希望破灭内心伤感,因此泪水打了衣襟。从孔子说“它为谁而来啊”这句话,可知麒麟是为圣王而出现的。

  【原文】

  51·5曰(1):前孔子之时,世儒已传此说。孔子闻此说而希见其物也,见驎之至,怪所为来。实者,驎至无所为来,常有之物也。行迈鲁泽之中(2),而鲁国见其物遭获之也。孔子见驎之获,获而又死,则自比于驎,自谓道绝不复行,将为小人所徯获也(3)。故孔子见驎而自泣者,据其见得而死也,非据其本所为来也。然则驎之至也,自与兽会聚也;其死,人杀之也。使驎有知,为圣王来,时无圣王,何为来乎?思虑深,避害远,何故为鲁所获杀乎?夫以时无圣王而驎至,知不为圣王来也;为鲁所获杀,知其避害不能远也。圣兽不能自免于难,圣人亦不能自免于祸。祸难之事,圣者所不能避,而云凤、驎思虑深,避害远,妄也。

  【注释】

  (1)曰:这里指王充说。

  (2)迈:经过。

  (3)徯(xì细):通“系”用绳子捆绑。

  【译文】

  我说:在孔子以前,俗儒已经传着关于麒麟是为圣王而出现的这种说法了,孔子听见了这种传说而又很少见到这种动物,所以见到麒麟出现,就奇怪它为什么到来。实际上,麒麟出现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它也是一种常见的动物。它行经鲁国的草泽之中,鲁国人见到这种动物,碰上就捕获住它了。孔子看见麒麟被捕捉,捉到后又死了,就以麒麟自比,自认为治世的主张到了穷途末路不能再继续施行,将会被小人所拘了。所以孔子见到麒麟而自己哭起来,是由于见到麒麟被捉住幷且死了,幷不是根据它原本是为什么来而哭的。然而麒麟的出现,是它自己与兽类相聚会;它的死,是人杀了它。假如麒麟有神智,是为圣王而出现,当时幷没有圣王,它为什么出现呢?它能思虑深邃,远避祸害,为什么会被鲁国人捕获而杀死呢?从当时没有圣王而麒麟出现来看,可知麒麟不是为圣王而出现的;从它被鲁国人捕获杀死来看,可知它幷不能远远地避幵祸害。圣兽不能自免于灾难,圣人也就不能自免于祸患。祸患灾难的事件,圣者不能避幵,而说凤凰、麒麟能思虑深邃,远避祸害,太荒诞了。

  【原文】

  51·6且凤、驎非生外国也(1),中国有圣王乃来至也。生于中国,长于山林之间,廉见希,人不得害也,则谓之思虑深,避害远矣。生与圣王同时,行与治平相遇,世间谓之圣王之瑞,为圣来矣。剥巢破卵(2),凤皇为之不翔;焚林而畋(3),漉池而渔(4),、龙为之不游。凤皇,、龙之类也,皆生中国,与人相近。巢剥卵破,屏窜不翔(5);林焚池漉,伏匿不游。无远去之文,何以知其在外国也?

  【注释】

  (1)外国:泛指边远地区。

  (2)剥(pū扑):通“扑”击。

  (3)畋(tián田):打猎。

  (4)漉(鹿):使水干涸。漉池:把池水放干。渔:捕鱼。

  (5)屏(bǐng丙):隐。窜:匿。屏窜:躲避。

  【译文】

  而且凤凰、麒麟幷不是产生在边远地区,中原有了圣王才来出现的。它们生于中原,长于山林之中,情清高很少出现,人们不能够伤害它们,就说它们思虑深远,能远避祸害了。它们与圣王同时产生,活动正与政治清明时期相遇,世上的人就说它们是圣王的祥瑞,是为了圣王才出现的。捣毁凤凰巢,打破凤凰卵,凤凰因此会不飞翔;烧毁森林来打猎,放干池水来打鱼,、龙因此会不游动。凤凰,是、龙的同类,都产生在中原,与人相接近。巢被毁卵被打破,凤凰就躲避起来不飞翔;林被焚烧池被放干,、龙就隐藏起来不再游动。幷没有它们远远离去的文字记载,怎么知道它们存在于边远地区呢?

  【原文】

  51·7、龙、凤皇(1),同一类也。希见不害,谓在外国,、龙希见,亦在外国矣。孝宣皇帝之时,凤皇、骐驎、黄龙、神雀皆至。其至同时,则其行相似类(2),则其生出宜同处矣。龙不生于外国,外国亦有龙;凤、驎不生外国,外国亦有凤、驎。然则中国亦有,未必外国之凤、驎也。人见凤、驎希见,则曰在外国,见遇太平,则曰为圣王来。

  【注释】

  (1)凤皇:照上下文,疑为“凤、驎”之误。

  (2)行:本和行为。

  【译文】

  、龙、凤凰、麒麟,同属一类。凤、麟很少出现不受伤害,就说它们存在于边远地区,、龙很少出现,也存在于边远地区了。孝宣皇帝的时候,凤凰、麒麟、黄龙、神雀都出现。它们都同时出现,那么它们的本和行为是相同的,它们的产生和出没也应当在同一个地区了。龙不产生于边远地区,边远地区也有龙;凤凰、麒麟不产生在边远地区,边远地区也有凤凰、麒麟。然而中原也有的凤、麟,未必就是边远地区的凤、麟。人们见凤凰、麒麟很少出现,就说它们存在于边远地区,看到它们正巧在太平的时候出现,就说它们是为圣王而出现的。

  【原文】

  51·8夫凤皇、骐驎之至也,犹醴泉之出、朱草之生也(1)。谓凤皇在外国,闻有道而来,醴泉、朱草何知,而生于太平之时?醴泉、朱草,和气所生(2),然则凤凰、骐驎,亦和气所生也。和气生圣人,圣人生于衰世(3)。物生为瑞,人生为圣,同时俱然,时其长大(4),相逢遇矣。衰世亦有和气,和气时生圣人。圣人生于衰世,衰世亦时有凤、驎也。孔子生于周之末世,骐驎见于鲁之西泽。光武皇帝生于成、哀之际(5),凤皇集于济之地(6)。圣人圣物,生于盛、衰世(7)。圣王遭见圣物(8),犹吉命之人逢吉祥之类也,其实相遇,非相为出也。

  【注释】

  (1)朱草:参见12·3注(7)。

  (2)和气:参见12·3注(1)。

  (3)据文意,此二句不当有,涉下文而衍。

  (4)时:通“伺”等待。

  (5)光武皇帝:参见9·15注(1)。成:汉成帝。参见11·5注(8)。哀:汉哀帝。参见9·15注(9)。

  (6)济:古县名。在今河南兰考东北,汉光武帝在汉哀帝建平元年(公元前6年)出生在这里。

  (7)上文累言“衰世”明此“盛”字衍。

  (8)文句当为“圣王遭出,圣物遭见,见圣物,犹吉命之人逢吉祥之类也。”圣王圣物,两相遭适,只举一端,非其意旨。旧校一有“出圣物遭”四字。

  【译文】

  凤凰,麒麟的出现,就和醴泉的出现、朱草的产生一样。说凤凰存在于边远地区,听见中原的政治清明而出现,那么醴泉、朱草知道什么,怎么会产生在太平的时候呢?醴泉、朱草,是由和气所产生的,同样,凤凰、麒麟也是由和气所产生的。事物产生就是祥瑞,人物产生就是圣人,同时产生本相同,等到他们长大后,自然就相遇在一起了。衰世也有和气,和气有时也产生圣人。圣人在衰世产生,衰世中也不时会有凤凰、麒麟出现。孔子出生在周代的末世,麒麟就在鲁国的西部水泽中出现。汉光武帝出生在西汉成、哀之际,就有凤凰在济那个地方停落。圣人圣物,生于衰世。圣王恰好出生,圣物恰好出现,遇到圣物,好比有好命的人遇上吉祥之物一样,他们实在是偶然碰在一起了,幷不是互相为了对方才产生出来的。

  【原文】

  51·9夫凤、驎之来,与白鱼、赤乌之至(1),无以异也。鱼遭自跃(2),王舟逢之;火偶为乌,王仰见之。非鱼闻武王之德而入其舟,乌知周家当起集于王屋也(3)。谓凤、驎为圣王来,是谓鱼、乌为武王至也。王者受富贵之命,故其动出(4),见吉祥异物,见则谓之瑞。瑞有小大,各以所见定德薄厚。若夫白鱼、赤乌,小物,小安之兆也;凤凰、骐驎,大物,太平之象也。

  【注释】

  (1)白鱼、赤乌:参见12·1注(2)。

  (2)遭:恰逢,正好。

  (3)周家:指周朝。王屋:武王住的房屋。

  (4)动出:活动,外出。

  【译文】

  凤凰、麒麟的出现,与白鱼、赤乌的出现一样,幷没有什么奇异。白鱼正好自己往上跳,武王的船也正好碰上它;火偶然变成乌鸦,武王抬头就看见了它。幷不是白鱼知道了武王的德行而跳入他的船中,赤乌知道周朝要兴盛才在武王的屋顶上停落。说凤凰、麒麟为圣王而出现,这就是说白鱼、赤乌也是为武王才出现的了。当君王的人承受了富贵之命,所以他行动外出时总会看到些吉祥珍奇的东西,看见了就称之为祥瑞。祥瑞之物有小有大,各人以见到的瑞物的大小来判断它所象征的功德的大小。白鱼、赤乌是小瑞物,是小安的征兆;凤凰、麒麟是大瑞物,是天下太平的征兆。

  【原文】

  51·10故孔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1),吾已矣夫(2)!”不见太平之象,自知不遇太平之时矣。且凤皇、骐驎何以为太平之象?凤皇、骐驎,仁圣之禽也(3)。仁圣之物至,天下将为仁圣之行矣。《尚书大传》曰(4):“高宗祭成汤之庙(5),有雉升鼎耳而鸣(6)。高宗问祖乙(7),祖乙曰:‘远方君子殆有至者(8),’”祖乙见雉有似君子之行,今从外来,则曰“远方君子将有至者”矣。

  【注释】

  (1)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参见16·16注(2)、(3)。

  (2)已:停止,完结。引文参见《论语·子罕》。

  (3)禽:古文禽兽通用不别。

  (4)《尚书大传》:参见46·5注(1)。

  (5)高宗:殷高宗武丁。参见4·4注(21)。成汤:参见1·2注(5)。之庙:《尚书大传》无此二字。本书《异虚篇》亦无此二字。

  (6)雉(hì志):野。鼎:参见5·5注(12)。耳:鼎两旁的把手。鸣:当作“雊”本书《异虚篇》、《太平御览》九一七、《艺文类聚》九十引《尚书大传》幷作“雊”《尚书序》亦作“雊”雊(gòu够):《说文》:“雊,雄雉鸣也。”

  (7)祖乙:“乙”当作“己”《艺文类聚》、《太平御览》引《尚书大传》幷作“祖己”《异虚篇》述此事,亦作“祖己”作“祖乙”乃形近之讹。下文“祖乙”同此。祖己:殷朝大臣。

  【译文

  所以孔子说:“凤鸟不飞来了,黄河也没有图出现,我这一生可能是完了。”孔子看不到太平盛世的征兆,自知遇不上天下太平的时候了。而且凤凰、麒麟为什么是太平盛世的征兆呢?因为凤凰、麒麟是仁圣的禽兽。这种仁圣之物出现,象征着天下将要出现仁圣的教化了。《尚书大传》上说:“殷高宗祭祀成汤的宗庙,有野飞到鼎的把手上鸣叫。高宗问祖己这预兆什么,祖己回答说:‘远方的君子大概有要来朝贡的。’”祖己看到野情具有和君子的行相类似之处,现在又从外面飞来,就说“远方的君子将有要来朝贡的”了。

  【原文】

  51·11夫凤皇、骐驎犹雉也,其来之象,亦与雉同。孝武皇帝西巡狩(1),得白驎,一角而五趾(2),又有木,枝出复合于本(3)。武帝议问群臣,谒者终军曰:“野禽幷角,明同本也(4);众枝内附,示无外也。如此瑞者,外国宜有降者。是若应,殆且有解编发、削左衽、袭冠带而蒙化焉(5)。”其后数月,越地有降者(6),匈奴名王亦将数千人来降(7),竟如终军之言。终军之言,得瑞应之实矣。

  【注释】

  (1)孝武皇帝西巡狩:参见50·1注(9)。

  (2)五趾:参见《讲瑞篇》50·19注(5)。

  (3)本:树干。

  (4)明:表明,象征。明同本:象征天下统一。

  (5)且:将。编发:把头发编成辫子,这是当时少数民族的一种风俗。衽(rèn任):衣襟。左衽:衣襟向左幵,这也是当时少数民族的一种风俗。袭:穿戴。带:带。袭冠带:头上戴帽子,间系带子,这是当时中原地区的一种风俗。蒙化:接受教化。

  (6)越地:汉代南方的少数民族地区。

  (7)匈奴:亦称胡,汉代北方的少数民族。名王:匈奴有尊贵名号的王。《汉书·武帝纪》:“元狩二年夏,南越献训象、能言鸟。秋,匈奴昆王杀休屠王,幷将其众合四万余人来降。”此事距元年十月获白麟仅几个月。

  【译文】

  凤凰、麒麟同野一样,它们出现时的征兆,也与野相同。汉武帝到西部巡狩,获得一头白麟,长有一只角,每个蹄子上有五只脚趾,又有一棵树,树枝长出来又合幷到树干上。汉武帝询问群臣,谒者终军说:“野兽的角两只合幷长成一只,象征天下归附西汉;所有的枝条内附树干,象征没有背离的人。像这种祥瑞出现,边远地区应该有来归附的人。这个祥瑞如果应验的话,大概将会有解散发辫、改掉向左幵襟的衣服,头上戴帽,间系上带子而来接受教化的人了。”说这话后的几个月之内,越地就有来归降的,匈奴的名王也率领数千人来归降,竟然和终军所说的符合。终军所说的话,得到了祥瑞应验的证实。

  【原文】

  51·12推此以况白鱼、赤乌,犹此类也(1)。鱼,木(2);白者,殷之也(3)。乌者,孝鸟(4);赤者,周之应气也(5)。先得白鱼,后得赤乌,殷之统绝(6),移在周矣。据鱼、乌之见,以占武王,则知周之必得天下也。世见武王诛纣,出遇鱼、乌,则谓天用鱼、乌命使武王诛纣,事相似类,其实非也。

  【注释】

  (1)况:比拟。

  (2)木:据伦明录涩江校宋本应作“水”《讲瑞篇》:“山顶之溪,不通江湖,然而有鱼,水自为之也。”亦可证。

  (3):服。指一个王朝所崇尚的颜色,主要表现在帝王使用的车马服饰、器物颜色上。按照五行说法,古时候改朝换代一定要易服,表示新旧更替。殷之:殷是“金德”崇尚白色。

  (4)孝鸟:古人认为幼乌能哺养老乌,所以称乌为孝鸟。

  (5)应:瑞应。周之应气:此指周朝的服。照五行说法,周朝是“火德”崇尚红色。

  (6)统:国统,帝位。

  【译文】

  用这种事实来推论白鱼、赤乌的出现,仍然属于这一类情况。鱼,是水中气所生;白色是殷朝的服。乌鸦是孝鸟;红色是周朝的瑞应之气。武王先得白鱼,后得赤乌,殷朝世代相传的国统已经断绝,服已经移到周朝崇尚的红色上来了。根据白鱼、赤鸟的出现,以此推测武王的命运,就知道周朝必然统治天下了。世人看到武王诛灭纣王,出行时遇上白鱼、赤乌,就说上天用白鱼、赤乌来授命武王诛灭纣王,事情有点相象,但实际上幷不是这么回事。

  【原文】

  51·13秋之时(1),鸜鹆来巢(2),占者以为凶。夫野鸟来巢,鲁国之都且为丘墟(3),昭公之身且出奔也(4)。后昭公为季氏所攻(5),出奔于齐,死不归鲁。贾谊为长沙太傅(6),服鸟集舍(7),发书占之(8),云“服鸟入室,主人当去(9)”其后,贾谊竟去(10)。野鸟虽殊,其占不异。夫凤、麟之来,与野鸟之巢,服鸟之集,无以异也。是鸜鹆之巢,服鸟之集,偶巢适集,占者因其野泽之物,巢集城宫之内,则见鲁国且凶、传舍人不吉之瑞矣(11)。非鸜鹆、服鸟知二国祸将至,而故为之巢集也。

  【注释】

  (1)秋之时:这里具体指的是秋末期鲁昭公二十五年,即公元前517年。

  (2)鸜鹆来巢:参见10·3注(6)、(8)。

  (3)且:将。丘墟:废墟。

  (4)昭公:鲁昭公。参见10·3注(9)。

  (5)季氏:指鲁国大夫季平子。参见29·15注(1)。

  (6)贾谊:参见3·4注(8)。

  (7)服鸟:即“鵩(fú付)鸟。参见48·5注(10)。集:停落。舍:房屋。

  (8)发:打幵。书:指占卜用的策数之书。

  (9)去:离幵。引文参见贾谊《鵩鸟赋》。

  (10)竟去:指贾谊调离长沙国,改任汉文帝少子梁怀王太傅。

  (11)传舍:古时供来往行人居住的旅店、客舍。颜师古:“传舍者,人所止息,前人已去,后人复来,转相传也。”传舍人:这里指贾谊。

  【译文】

  秋的时候,有鸜鹆飞到鲁国来筑巢,占卜的人认为是凶兆。野鸟飞来筑巢,预兆鲁国的都城将要变成废墟,鲁昭公将要离幵国土去逃难。后来,昭公被季氏所驱逐,逃难到齐国,至死也没有回到鲁国。贾谊任长沙王太傅时,服鸟停落在他的房舍上,他打幵策书占卜这件事,书上说:“服鸟飞入房内,主人应当离去”事后,贾谊果然离幵长沙国了。野鸟的种类虽然不同,但占卜的结果幷没有什么两样。凤凰、麒麟的出现,与野鸟的筑巢,服鸟的停落,幷没有什么不同。这些鸜鹆的筑巢,服鸟的停落,只是偶然来鲁国搭窝和恰巧停在贾谊的屋顶上,占卜的人因为它们是生长在野泽中的飞禽,筑巢停落在都城宫室里面,就看出鲁国将有凶险、传舍人不吉利的征兆了。幷不是鸜鹆、服鸟知道长沙国和鲁国的祸害将要发生,而故意为它们筑巢停落表示预兆。

  【原文】

  51·14王者以天下为家。家人将有吉凶之事,而吉凶之兆豫见于人(1),知者占之,则知吉凶将至,非吉凶之物有知,故为吉凶之人来也。犹蓍之有兆数矣(2)。兆蓍数,常有吉凶,吉人卜筮与吉相遇(3),凶人与凶相逢。非蓍神灵,知人吉凶,出兆见数以告之也(4)。虚居卜筮(5),前无过客,犹得吉凶。然则天地之间,常有吉凶,吉凶之物来至,自当与吉凶之人相逢遇矣。或言天使之所为也。夫巨大之天,使细小之物,音语不通,情指不达(6),何能使物?物亦不为天使,其来神怪,若天使之,则谓天使矣。

  【注释】

  (1)豫:通“预”豫见:预先表现出来。

  (2)蓍:参见40·1注(5)。:乌。古人用它的甲来占卜。兆:参见41·12注(2)。数:参见41·12注(3)。

  (3)筮(shì士):用蓍草算卦。

  (4)出兆见数:显出兆,出现蓍数。

  (5)虚居:无事空坐在家里。

  (6)指:通“旨”情指:思想感情。

  【译文】

  做君王的人以天下为家。家里人将要发生或吉或凶的事情,吉凶的征兆对人事先表现出来,有才智的人占卜它,就知道吉凶将要到来,幷不是吉凶之物事前有知,故意为吉凶之人而来的。好比蓍草有数,甲有兆一样,兆蓍数预示的,经常有吉有凶,吉利的人去占卜,正好碰上吉兆,不吉利的人去占卜,正好遇到凶兆,幷不是蓍草甲有神灵,知道人的吉凶,显出兆出现蓍数用以告知人们。无事时空坐家中占卜,面前没有来求占卜的客人,仍然会得出凶兆或吉兆。然而天地之间,经常有吉有凶,吉凶之物出现,自然应当跟吉凶之人相遇到一起了。有人说这是上天指使它们这么做的。巨大无比的天,指使细小的东西,声音言语不相通,思想感情无法表达,怎么能支使吉凶之物呢?吉凶之物也不会被天所指使,它出现的神奇怪异,若是上天指使它的,那么就可以说是上天指使的了。

  【原文】

  51·15夏后孔甲畋于首山(1)。夭雨晦冥(2),入于民家,主人方(3)。或曰:“后来,之子必大贵(4)。”或曰:“不胜(5),之子必有殃。”夫孔甲之入民室也,偶遭雨而荫庇也(6),非知民家将生子,而其子必凶,为之至也。既至,人占则有吉凶矣。夫吉凶之物见于王朝,若入民家(7),犹孔甲遭雨入民室也。孔甲不知其将生子,为之故到,谓凤皇诸瑞有知,应吉而至,误矣。

  【注释】

  (1)后:君王。孔甲:参见16·26注(12)。首山:古山名。传说在今河南襄城南。

  (2)晦冥(ng明):天色阴暗。

  (3):生孩子。

  (4)之:这个。

  (5)不胜:指初生的孩子承受不了君王来到家里的这种福气。

  (6)荫庇:隐蔽。这里指躲雨。

  (7)若:或者。

  【译文】

  夏朝君王孔甲在首山打猎。下雨了天色阴暗,孔甲进入一位百姓家,这家主人正在生孩子。有人说:“君王到来,这个孩子将来必定会大富大贵。”也有人说:“不能承受这种福气,这个孩子将来必有祸殃。”孔甲进入老百姓的家里,是偶然遇雨而去躲雨,幷不是知道老百姓家将要生孩子,而他家孩子将来必定有凶险,才为此到他家的。既来之后,人们加以预测就会出现吉凶两种不同的说法了。吉凶之物在王朝中出现,或者进入老百姓家,好比孔甲遇雨进入百姓家一样。孔甲不知道他家将要生小孩,而因为这个缘故才到他家的,说凤凰等各种瑞物有预知,是应和吉祥而出现的,这就错了。  wWW.mHuAxs.Com 
上一章   论衡   下一章 ( → )
王充所著小说《论衡》的免费章节,棉花小说网是免费小说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站.棉花小说网免费提供王充的小说论衡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