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小说网为您提供风叩帘栊的免费章节无弹窗阅读
棉花小说网
棉花小说网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侦探小说 现代文学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科幻小说 都市小说 伦理小说 经典名著 诗歌散文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成田离婚 虐恋往事 春光无限 家人宴客 不伦之爱 自家良田 朝夕承欢 滛帝天下 冷宮秘道 卑孼人生 翁媳乱情 蜜月套房
棉花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风叩帘栊  作者:楚泠泠 书号:2095  时间:2014/1/25  字数:12529 
上一章   ‮章三第‬    下一章 ( → )
  纺雾觉得好闷,嗡嗡响的冷气声令她的头隐隐作痛。他没来,他的座位空着,所以,没人批评她带来的东西好不好。

  她若有所失,也若有所待。

  “休息二十分钟。”

  不知道是谁讲的?但她如释重负,却又矜持的等着,没有第一个走出门。

  而今,她站在这个僻静的角落,没事找事的望着大楼中庭的泉,只是找个眼光留驻的地方,脑子却空白一片。她习于不思不考来逃避恐惧和压力,这还是最近才养成的习惯。缩头乌,纺雾内心不自觉浮起这句话。

  不是临时凑合的,都是绞尽心血的字句,纺雾原本期待能得到徐士哲的赞赏,不过,事与愿违。“哈!”纺雾故作调皮的朝下吐一口气,整个上半身往楼下探,却蓦然有人拉住她衣摆。

  纺雾吓了一跳,几乎往前栽下去。

  “哎呀!”

  两声几乎同时口而出的惊呼,惹来楼下人群往上探看。

  纺雾风风火火的转过身,狠狠的问那个拉她的人:“想谋杀人…”话到半途,却硬生生的停下来。

  是…欧意融。

  真要命!纺雾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装得不动声。眼中的欧意融看来比实际年龄老成,脸上的妆化得很浓,仔细描过的眉毛,是时下欧美明星流行的眉型,滥泼的口红,短上衣、短子,及厚厚的高跟面包鞋,拔过的眉毛痕上虽覆着一层精细的粉,但站这么近,一样看得到眉痕。

  “干嘛这样子看人?”欧意融问她。

  “因为我是同恋。”纺雾没好气的挑高眉毛回道。

  “真可惜我不爱女人,还有,下次别吓人了。”欧意融噘着嘴。

  “我没有跳楼自杀的意愿,是你先吓到我的。”纺雾更没好气。

  “我怎么知道?我一上来就看见你身体往前探,一副准备跳楼自杀的样子,我想也没想就去抓你,怎么知道原来个子愈高的人,胆子愈小,只会虚张声势。”

  “对。”纺雾头也不回的走掉,不想再回去那个无趣的会议室,也不想见到那个她不愿意见到的欧意融。

  倒霉、倒霉…在心里反复千百次。

  她骑着机车在路上逛,不想回去,却又找不到停留的地方。纺雾觉得好疲倦,也觉得口闷得难受。

  可恶的嫉妒心和单相思病、可恶的脑子、可恶的自己、可恶的热天气、可恶的车、可恶的台北、可恶的…一连串的可恶从纺雾的脑子冒出来,直到想不出其它可恶的理由为止。

  她挑路肩走,预备把中山北路一路走到底,或许走到累为止可以整整走七次,就像那首古老的台语歌。

  纺雾从来搞不清中山北路为什么有这么多婚纱店,这么多家店在同一条路上竞争是如何生存的?谁说高离婚率使得不婚男女的人数节节上升?果真如此,这些婚纱店怎么还可以存活下去,并且一家接一家的开张?

  她若结婚,才不拍什么捞什子结婚照,宁可把钱存下来,随便做点什么都比当呆子被摆弄好;如果以后离了婚,那些照片还会时时提醒你的失败。

  哟!要命,这些婚纱店得罪她什么?

  她把车子停在市立美术馆前面,呆呆的走到垃圾筒旁边的椅子坐下。

  碰到欧意融,纺雾本就不好的情绪更是完全失控,可是,那又和欧意融有什么关系?

  善良的她,开始在心中责备自己:你在迁怒一个根本不知情的人,你幻想徐士哲的痴情,你幻想他的深情,这些统统都是你在自作多情。

  对感情要实际点。纺雾自己劝自己,又忍不住为刚才自己对欧意融的莽撞态度好笑和懊悔起来。

  不行!她得要好好振作起来,要做往日那个潇洒自如的江纺雾,要平常以对,要镇定自如…

  纺雾手托着腮,瞪着地面劝自己。不经意间,眼角却瞥见有个人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她懒洋洋的不想理人,只是一径的瞪着地面,心想:如果是个问路人,她一定说她刚到台北来,所以什么路都不认识。

  哎呀!还不停?不到三分钟时间,纺雾自己先在心里犯嘀咕,还是那双鞋子在她眼下的视线绕了又绕。

  纺雾翻翻腕表,下午六点十分,相信狼不会在这么早、这么多人的地方出现,可是那人绕着、绕着,倒把纺雾弄得浮躁起来,她有股又想骂人的冲动,想想还是忍住,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理。她倒准备看看对方能绕多久!

  一久,一双膝盖出现在纺雾的视野。很陌生,纺雾下了个判断,决定继续不理不睬,可是头一直低着,脖子还真酸哪。

  忿恨的将头往右一转——她突然站起身来。

  “哎呀!”猛瞪大眼睛,先映入眼帘的,又是魂不散的欧意融——喔,不是,不是,是满街欧意融式打扮的女孩子,短衣、短、厚厚拙拙的高跟鞋。

  满街都是欧意融的复制品,就有那些没个性的人专门追着流行走,有本事就要穿对自己的味的衣服。难道穿成这样,就可能遇见徐士哲,然后和欧意融一样飞上枝头?纺雾心想着,边对着远去的背影扮鬼脸。

  “真的不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个性。”蓦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故人相识的语气。

  纺雾慢慢的转过身,本来呈现呆滞的脑子里,开始极力思索要用什么方法来回应?逃跑吗?不对、不对,她试图更正自己的思绪,只觉得膝盖开始发软。

  “嗨——纪——豪。”纺雾一字一字拖长声音,仿若要上断头台。

  “嗨!纺雾。”那男人带笑回应。

  “你…什么时候来台北的?”纺雾觉得自己耳朵发烫。

  “我现在在S大念书。你呢?大学毕业后,在什么地方高就?”

  “在家里孵豆芽。”纺雾猜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还在写歌?”

  “你怎么知道了?”

  “我女朋友爱听歌,她特别喜爱去注意作词、作曲的人,有一次她念了一首歌词给我听,还告诉我是谁作的,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没改变当初的志向。”

  “可是…我从来不用本名的啊!”纺雾惊异的挑眉。

  “你忘记我们的第一次自我介绍吗?你告诉我你叫江云,我还把‘云’字想成‘云’,后来才知道你的本名比江云更特别,我怎么忘得掉。”

  纺雾觉得自己的脸又热辣起来!怎么七、八年前的事情了,纪豪会一见面就提它。想当初她半是开玩笑半是求援的去找他,连自己也觉得想出这么一个荒唐的办法,真是胡闹得可以,想不到纪豪却一口答应帮她,还说这是朋友之间的“义气”果然,纺雾和纪豪交往的消息传开没多久,就很少再有女生跟踪她或送东送西给她,流言平息一阵子之后,她和纪豪也自然而然散了。其实也不怎么自然,快散的那一阵子,纪豪打给她的每一通电话她都不接,也不解释,像是纪豪犯了她什么似的,纺雾也说不出自己那种奇怪的心态,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听见纪豪的声音,第一个念头就想转身逃跑的绿故。

  不过,还好纪豪现在有女朋友,否则纺雾可能会开始猜想自己是否亏欠纪豪太多。

  “哦?你还记得啊?好久的事了。怎么没看见你女朋友?”

  “前任的。”纪豪回得轻描淡写。

  “现任的呢?”纺雾觉得自己眉头又拧了。

  “现在没有。”

  “为什么?”纺雾口而出。

  “不为什么,自然就散了。”

  纺雾抬眼偷望纪豪。说这句话的同时,见不到他脸上有嘲弄的表情,她觉得放下一点点心,却又小人的想:不知是不是纪豪故意不动声?因为这两句话听起来分明就在描述他们以前分手的情况,她想解释却又怕愈描愈黑,只好敷衍的“唔”了一声带过,却觉得自己眼神又黯淡下来。

  “嘿!善变的小姐,脾气还是很别扭。”纪豪开玩笑拍她的肩头,她想一拳回敬他,像哥儿们那样,但终究还是忍住。七、八年的疏离、隔阂,她知道是自己的错,所以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反驳,唉——

  “不要一副很抱歉的样子,你长得又不抱歉。Do #039;tworry,beha y!”纪豪又开玩笑的说。

  纺雾咬了咬嘴,有一股想哭又想笑的冲动。纪豪还是那么样细心体贴,那样自然的蕴借她,她感念纪豪的情,却又惭愧的领受不起这分好意,心里急起来,眼眶又红了。

  “哇哇!哭什么?!我随便讲几句就让你感激涕零了?可见我还是很有‘男人的魅力’。如何?漂亮的小姐愿不愿意和有魅力的男一起共进晚餐?我请客。”

  纺雾低垂眼帘,泪眼模糊的摇摇头说:“不对,有魅力的男人才不会和失魂落魄的女人共度无趣的夜。”纺雾抬手擦去眼泪,挑衅的回望纪豪。

  “好,这样子凶悍,才是我认识的江纺雾!我这一号有魅力的男人,才愿意和江纺雾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子共度晚餐,否则就无机可乘了。”纪豪开玩笑,半正经的说。

  “乘什么?”纺雾奇怪的问。

  “帮你擦眼泪。”纪豪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啊!”她跺跺脚。“你以前不会这样油腔滑调。”

  “人会改变。而且要我油腔滑调也需要看对象。”

  纺雾想说:是吗?细想还是别问,她可不能老是做个不识趣的人。

  “走吧!”纪豪牵起纺雾的手。“我车子停在对面。”

  “我骑摩托车来的。”她说。

  “先放这里啊。”

  “我没锁,等我去上锁。”纺雾说,借机开纪豪握着的手,往停车处走去。而一如往常,对锁的笨拙加上紧张,试了几次,大锁还是锁不上,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发抖了。

  “我来。”纪豪接过她手中的大锁,三、两下就将轮胎锁上,还顺手把车身抬正。

  “谢谢。”纺雾红着脸,不安的握双手。

  “小事一件,你想去哪里吃饭?”

  “天气太热,我不想吃…”纺雾迟疑半晌才答。

  “又改变心意了?”纪豪挑眉。

  “不,我只是想散步。”纺雾硬着头皮回答。

  “市中心的空气不好。”纪豪不愿答应。

  “到山上去。”纺雾看着纪豪,看他有什么反应。

  “反正我开车,没有差别。”纪豪不在乎的说。

  “命真好!当学生就有车子开。”纺雾嘲弄,试着转移话题。

  “我老妈坚持的,我说机车就够飙了,她说那更要开车,因为…”

  “因为机车是人包铁,开车是铁包人。”纺雾抢着说,脑海里浮起纪妈妈幽默风趣却又精明的笑脸。“纪妈妈还是没变吧?我记得她以前最常说:骑慢一点,这总是人包铁啊!”她学着说。

  “你还记得?”纪豪似惊喜的问她。

  “有些事是永远忘不了的,比如我欠你的情。”她到底忍不住提了。

  “说什么欠不欠,我说过那是朋友间的义气。”

  “就只是朋友而已?”纺雾停下脚步,想确定纪豪话里的意思。

  “你说呢?”纪豪反问。

  她装傻的摇摇头。

  “不是?还是不知道?”纪豪见她沉默以对,继续又说:“本来是朋友而己,但后来就不是了,我没办法一直无动于衷。你知道你就是我爱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纪豪直直的注视她,毫不犹豫的说。

  纺雾沉默的低下头,早该知道纪豪会这么说的,她这张嘴今天是怎么了!只好别扭而无助的看着地面,既不敢看纪豪,也不敢说任何话。不行!她真的不行,不管是七年的她,或是此时此刻的她,都无心于纪豪。她原本以为经过这么久的时间,纪豪已经释怀,想不到刚一见面,他便旧事重提。今天见到纪豪后,原本总是担着的心事,终究摊在眼前了,就等着纺雾自己说清楚,或者继续逃避。是不该逃,不该怕伤了纪豪,但是,她实在无心在这个时候说清楚。不敢在心绪纷时,将自己的感情赤的表达给纪豪知道,怕自己无助的那些莫名的,对徐士哲的“绮恋”否则纪豪又要“义气”的为她打点,即使纪豪百般的逞强。

  何苦这样子呢?

  “我真的没想过,我知道你很好,但是我真的没想过。”纺雾一直重复,想不出其它的说词。

  纪豪苦笑。“什么时候才愿意想一想?或者,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但男的朋友倒是有好几个。我只是真的没想过,太多事要忙,太多事要做,还要养活自己,我真的没时间想。”纺雾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只要你没有男朋友就好。”纪豪意味深长的看她。

  “不谈这个了好不好?我改变主意想吃饭了,我知道我的话转得很没技巧,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

  “是我提的时间不对?或是我太急了?”纪豪无奈的问。

  她摇头,不说一句话。

  “好,好。”纪豪说:“就是吃饭,不要挂意我刚才提的话,只要你有空想一下就好。”

  “不想。”纺雾执拗的说。

  “好,不想,一辈子不想。”纪豪语带负气。

  “你不要生气。”纺雾手足无措,试着分辨纪豪语气中的怒意有几分真实。

  “我是在生气。”纪豪叹一口气。

  “那就别气,我真的没办法勉强自己,或许给我一些时间,但不要是现在。”纺雾留着转圜的余地。

  “好,就是吃饭。”纪豪只能苦笑了。

  “谢谢。”纺雾不敢看他。

  “不要说谢谢,这不是我期待的结果。”

  “或许该说你自己太突兀?”她问。

  “是这样吗?是我太突兀了吗?”纪豪反问。

  “不知道。”

  “又来了。”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嘛。”纺雾语带双关。然后拉着纪豪的手臂往前走。“吃完饭可以看夜景,看完夜景还可以夜游,你明天没有课吧?管你的!”纺雾努力的说,努力的笑,心里却愧疚得想哭,她是真的对不起他。

  **

  “去哪里了?电话都快响爆了。”隔着铁门,飞雪对纺雾大声嚷嚷。

  纺雾疲倦的闭上眼睛说:“故人来,陪去了。谁找我?”

  “男人和女人,哪个故人?”飞雪不忘追问。

  “哪个男人和女人?”

  “一堆。到底是哪个故人嘛?”

  “你前几天才提到的人。”纺雾虚弱的笑笑,摆弄着手上的钥匙圈。“给不给我进去,我快累摊了。”

  “哟!”飞雪将铁门打开,边说:“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看你累成这个样子?”

  “吃饭、看夜景,你说呢?”

  “美的,听起来不像会累成这样的活动嘛。”飞雪调侃。

  纺雾指了指心。“这里累,你知道我今天遇见谁吗?纪豪。”

  “哟!他呀!怎么遇到的?”飞雪高兴的问。

  “市立美术馆偶遇,够巧合吧?”

  “哪里巧?他打电话探问我你的消息咧!”

  “为什么你都没提?”纺雾瞪大眼睛。

  “前阵子对你提过他,你就该有警觉了,怎么知道你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又要我别特意提。”

  “他为什么要你别特意提?”

  “怕吓着你,怕你又无缘无故的躲开吧?”

  “他今天就吓着我了。”纺雾说着,一倾身蜷在沙发中,很累、很累的缩着身子。

  “他又直言直语的追求你了?”飞雪心神领会的笑问。

  纺雾无力的点点头。

  “那个男人啊!恐怕一辈子也追不着你。怎么老搞不清楚我们江纺雾小姐喜爱人家用迂回战术来追她,这样直话直说,要她不马上掉头落跑还满奇迹的。”

  “别取笑我了,纪豪很好,是我自己对不起他。”

  “别说什么对不起了,感情的事虽然可以培养,毕竟不能勉强,纪豪是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有人了,不然应该不会这么莽撞,其实我欣赏他对你的执着哪。”飞雪温柔的宽慰纺雾。

  她对飞雪苦笑:“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先不好。”

  “别提了。对了,跟你说件事,徐士哲今天打了N次电话找你喔。”

  “徐士哲…”纺雾差点跳了起来。

  “对啊,还有两、三个不同女人的声音,急得和什么一样,其中一个还拼命叫我一定要想办法联络到你…”“他说了什么?”纺雾打断飞雪的话。

  “叫我想办法找到你啊,我说了啊。”

  “不是女的她,是徐士哲。”纺雾心焦的又问。

  “说什么?只留名字,就说晚一点再打来。”

  “你知道徐士哲吗?”纺雾问飞雪,神情意态阑珊。

  “怎么不知道,如雷贯耳喔。”飞雪睐她一眼。

  “我想我一定是被开除了,开会开到一半就走人,他打电话来的时候声音听起来会不会很生气?”纺雾想到什么似,紧张的问。

  “头一通电话听起来像是很生气,后来的倒听不出来了。倒是另外一个女孩子,那个拜托我找你的女孩子,很紧张的样子,听声音好像都快哭出来了,难道你又对人家干了什么好事了?”

  “申飞雪。”纺雾无奈的说道:“别再开这种玩笑了,要我解释几次你才会懂?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好吗?”

  “哇!认真了?别生气。是徐士哲的助理企画啦,她问你怎么无缘无故走掉,她差点被徐士哲骂惨了。你又怎么啦?早上看你出门时不是还愉快的,怎么开会开到一半就走人?太任了吧?这对你的工作形象很不利。”

  “管它呢,反正我不想要这个工作了。”纺雾懒懒的说。

  “你啊,怎么变这么多?我记得你的工作态度从来不是这么任、这么不认真的。”飞雪责备她。“如果人家不重视我,我又何必认真?”

  “人家怎么不重视你?电话都来过好几通,开会也有通知你去参与,又不是叫你写一写就丢出去不管,你嫌烦吗?”

  “没有,是我自己心里有问题,反正徐士哲若再打电话来,就帮我转达,请他另请高明算了。”

  “理由呢?总不能让我大咧咧的跟人家说这种话,又不给一点理由吧?”

  “为什么要理由?就这样说就好了。”

  “江纺雾小姐,你今天吃错药了吗?这种不合情理的话我才不说,给我好理由,不然只要是徐士哲的电话,我就叫你,你自己说去。”

  “飞雪——”纺雾拉长声音。“就算我求你好不好?”

  “为什么?”飞雪放柔声音。“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烦,但是,你怎么能先预设徐士哲要说的话是什么?说不定人家是要称赞你文案写得很符合他们的要求呢。你不能因为心烦,就认是什么事都很糟糕吧?”

  “没有认定,是一定会这样。”纺雾继续坚持己见,冷不防地,电话铃声响起,她捂住耳朵,恳求的看着飞雪。

  “自己接。”飞雪不为所动。

  “就算帮我一次,我很少求你的。”纺雾低垂眼睫。

  “如果不是徐士哲打的,我惟一帮你的一次就是白帮了。考虑一下,一定要我接吗?”飞雪再问。“对。”纺雾毫不考虑的说,却依稀觉得自己要后悔的。

  飞雪皱着眉,伸手拿起电话:“喂。”一听声音,皱着的眉头松开来。“不,不麻烦,我叫她来听。”说着把电话筒给纺雾。“不是徐士哲。”飞雪贼贼的笑。

  纺雾狐疑的看着飞雪,将话筒捂住,低声问:“你没骗我?”

  “骗你的是…”飞雪比了个乌的手势。

  “喂。”纺雾小小声的说。

  “纺雾吗?我是纪豪,没事,只是看你到家了没有。”话筒里传来纪豪低沉的声音。

  纺雾想问纪豪为什么要打电话给飞雪,却又不让她知道?想一想,却又没了力气和心绪,谁在面对被拒绝时会很勇敢?包括她自己不也如此?唉——纺雾不知不觉的在心中叹一口气,温柔的说:“我到家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真的。”

  “老朋友,别客气,晚安。”纪豪说,却没挂掉电话。

  “晚安。”纺雾用相同的声音说完,不等纪豪反应,便将电话挂上。支着额头,纺雾愁蹙眉尖的看着飞雪。“我真的错了。”

  “我要你再三考虑的。好了,天塌下来,死也算了,我不知道你在放不开什么。洗个澡好好睡它一觉,船到桥头自然直。”飞雪安慰她。

  “只会变得更糟糕。”纺雾自嘲的笑。

  “也许不会,真的不会。”飞雪神秘的说。

  纺雾无心留意飞雪的话,只想沉入睡梦中,暂时逃避…

  **

  纺雾总会有这种奇怪的预感,会在找自己的电话的前一秒,敏锐的察觉到而醒过来,然后接刺目、扰她秋大梦的铃声,但此刻纺雾却没有接电话的意愿。

  纺雾把枕头在脸上,电话铃声却执意的不止歇。她在心里想:如果铃声能响到一百下,她就接,一、二、三…她数着,数到四十九,伸手接了。如果对方能耐心的响上五十声,她知道大概是飞雪打回来的;只有飞雪知道她在家,只要她在家,飞雪就会响到她接为止。

  “喂。”纺雾故意装出刚睡醒时沙哑的声音,好让飞雪不要一开始就念她,让她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唉!少装了,电话响那么久才大梦初醒,你骗谁啊?”话筒中响起飞雪的声音,悠然得听不出怒意。

  纺雾笑了一阵才回答:“知道是你,才敢让电话响上五十声;是别人也不敢,是别人也不会让电话响上五十声。”

  “是啊!五十声,你再这样经常不接电话,小心幸福就从你不接电话当中溜走,你等着翘辫子之后领贞节牌坊。”

  “我哪里不接电话?你不在我就一定接,除非我睡得很沉。”纺雾辩解。

  “开玩笑啦,就是叫你起,不要再靡烂啦,下午三点了,有点自制力好不好?呀!老板来了,我要挂电话了。”

  纺雾瞪着一下子嘟嘟作响的电话筒,不知道飞雪为什么讲没几句就挂上电话。老板来?她公司的老板常年不在,哪这么巧这时就出现?

  纺雾皱眉挂回电话筒,想再睡却又睡不着了,又懒得不想起,可是躺在上又会无可制止的胡思想,想得太多会头疼裂,还是起找些事情来混混才是。

  至于她对徐士哲绮思妄想的来源,好像在她见过欧意融、又拂袖而去之后就被斩断了。再多想啊,真要如飞雪说的——她对感情一点都不脚踏实地。以前强说自己的“实地”在于有机会接近徐士哲,有机会让他知道世界上还有“江云”这么一个人;可是,却在还没见过徐士哲一面前,就莫名的负气走掉了,她是自己把自己的“实地”给搞丢了。

  “咦?我为什么要这样仔细分析自己的心态?”纺雾自问。“下次再有机会,可以控制自己的脾气嘛!”纺雾自答,又自问:“我这样是否太市侩了?是否为了某些利益才想去接近他?哎呀!我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八字没一撇,才落笔就玩完了,想这么多又忍不住要多嘴说给飞雪听。”

  “哎呀!经验嘛!增加你作词写文案的能力,世界上有相同心事的女人多得很,写出来、唱出来,发心情、贡献力量,可赚钱,又可助人,有什么不好?”

  纺雾在脑海里自问自答又自问自答,想着想着,又问又无聊的笑了出来。

  纺雾想到处去游,不要人陪,自由自在的随意走、随意连,在有小溪的地方停下来,下鞋子,踩在凉凉的溪水中,听潺潺的水声。

  或者,在绿绿凉凉的竹荫下听蝉呜,或者在什么意无边的草地上躺着看蓝天,直到沉沉睡去为止。可惜啊!身边没有心里牵的人陪伴。

  纺雾又想,或许等一下会有某人来按门铃,有某个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许是纪豪也说不定,因为她不太相信昨天市立美术馆真的是“巧遇”

  可是,毕竟纪豪有心。哇呀!她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真是水性杨花的人。

  不是水性杨花,只是随便想想。纺雾在心里面纠正。

  唉!她的确是个道道地地的寂寞女子,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来爱她呢?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连飞雪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净说的都是她不够脚踏实地的话,纺雾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脚不踏实的地方,她分得清楚胡扯一番的恋和真爱的感觉。

  胡扯一番的恋嘛,既然很清楚是胡扯,当然所有她所深深喜爱和恋的人,都可以扯下水“谈”一番爱;而真爱,她也许是不清楚,但总是和胡扯的不一样啊,因此,每每她总是把心中一些荒唐的、不着边际的思想说出来。

  也许是她太口无遮拦了,以致飞雪总说她脚不踏实地。那么,究竟是谁分不清楚事实呢?这实在是需要好好想一下的事,不过她总是想不了十分钟就想到别的事上面去了;或者脑子陷入一片空白、或许是她怕、或许是她懒,她就是没办法好好想一想或者理清楚有关自己感情的事。

  或许是,问题出在自己实在没经验,所以想不出个所以然吧。

  哎呀!这是社会心理学上的内在归因还是外在归因呢?内在的吧。纺雾真要开始肯定自己是飞雪戏称她的“爱情白痴”了,果然她是白痴,那么徐士哲可能是个“花痴”不然怎么徘间那么多?但她说徐士哲是个“花痴”这也委实太离谱,批评男人是“花痴”可能是古今少有的事,是她在耍白痴嘛!实在是——愈想愈不像话…

  纺雾烦躁的抓抓头发,决定不再胡思想。爱人没有错,恋徐士哲也不是她自己所能控制的事。想象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净可以把他想得完美无缺,等到真接触了,不能包容他是凡人这个事实,恋就会消失;要是能包容,可能是相爱的开始——飞雪说的。许是飞雪和小日本的经验之谈,只是相爱的开始离她江纺雾始终遥远。

  再说吧!

  纺雾跳下,拉开了工作桌前的窗帘,阳光倏忽洒满身,她闭起眼睛,张开双手,胡乱的转起圈子,忽左忽右,直到自己晕头转向为止。

  真是个没有建设的日子。不行!不行!她一定得要做些什坚子好。身为一个寂寞女子的好处是:你可以随便的过掉自己的光;然而它的缺点是:你的浪费却是毫无目的,浪费到最后,还要反省自己、责备自己,百分之百的划不来,真的!

  纺雾转到镜子前,刻意对着镜子瞪大眼睛,感觉到眼眶四周的一阵紧绷感,然后徐徐的放缓瞪眼的力量,明亮的眼神再度闪烁。现在看来,不是让她发黑的眼神,而是努力振作之后清亮的眼光喽。

  纺雾决心要好好过完这一天。

  走进客厅,放下一张CD,纺雾轻松的聆听着山间的风声、鸟叫声、树叶翩飞落地的你声,想着怎么这样的音乐教人疯狂,想着音乐世界本就繁复,再加上大自然的声音,怎么教她耳朵忙得过来呢?可怎样听,注意力都是集中在徐士哲的音乐上。徐士哲是少唱的,可他的音乐就足够让她无时无刻不去想他,想到灵魂都失落了。

  唉!她究竟什时候才能跳这种疯狂的、折磨人的单思病?大概只有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吧。但她心里祈求的不是冲淡一切,而是加深一切,她是想当徐士哲的情人,而且她有机可乘。只是这些机会都让她搞砸了。

  纺雾幻想千百万次,要把这件文案写得出色完美,让自己成为徐士哲的“固定班底”如此,她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是这个目的却被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傲气和怒气破坏了。

  想到这里,纺雾满心烦躁的把抱枕在自己脸上,悔恨加,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无奈的摊在沙发上,纺雾狠狠的咬住自己下,想看看自己能忍受到什么程度,能痛到什么程度,才会停止伤害自己,尤其是在感情的世界里停止伤害任何人,包括自己。

  纺雾曾经想过,是什么缘故让她在感情的深层意识里,执拗的表现出淡漠、高傲的处理方式?脑子每次都有些隐隐约约的意识在游动,可是在某一个关键点上,她会踩住煞车,不让那些感觉游离,然后她会在最短的时间“遗忘”让那些意识聚拢、沉淀,直到下次再游离。

  只是,最近她控制游离意识的能力愈来愈薄弱了,试着去深层探索的意念,一再的出现在脑海里。

  纺雾为着徐士哲而“病情”加剧,可惜,朝朝夕夕思念的人根本不知道纺雾的心意。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溢出了泪水。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纺雾慌忙的擦去泪水,心里忍不住奇怪在这种四点多五点不到的下午,会有谁来按门铃!是邮差吗!她一向知道这条街的邮差总在上午送信,想一想,没有该是哪种人会在这个时间出现的啊!

  纺雾决定,如果门铃不再响,她就当那是按错门铃,如果再响,得要一次响上两声才够资格让她去开门。门铃连响两长声,她心里一震,觉得有点可怕,门外的人怎会猜透门内人的心思?难道是飞雪?但飞雪有钥匙,何况飞雪从来不干这种带了自家钥匙还按自家门铃的“傻”事。

  想了想,纺雾挪到对讲机前面。“喂。”她小心的说。

  “请问,江小姐吗?”对讲机里一阵嘈杂声,听不出是谁,不过可以肯定是个男人。

  纺雾对着话筒龇牙扮鬼脸,心想一定是纪豪,耸耸肩的按下开大门的键。也好,有个人来陪她说话也不错,免得她又胡思想的不能自已。何况撇开以前的关系不谈,纪豪的确是个朋友。纪豪懂得她,不是吗?

  看了看身上,她赶紧跳回房间换下睡衣,牛仔才穿到一半,门铃的音乐声就在室内窜,是最近徐士哲为一个很有实力的女歌手做的歌,只有音乐没有词,是她用吉他弹好录下来,再设定进门铃音乐中的。

  纺雾随着旋律轻轻的哼唱歌词,一手翻着衬衫的领子一手拉开门。

  “嗨!”纺雾淘气的笑着,将视线由自己的领子往下扬。一瞧!她无法控制的笑出来:“你们今天上绅士训练课呀?穿那么整齐?”她笑着摇摇头的把门拉得更大点。

  摆了个“请进门”的姿势,而门外的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纺雾扬起脸一看,脸上没有了表情。  Www.MhUaXS.cOM 
上一章   风叩帘栊   下一章 ( → )
楚泠泠所著小说《风叩帘栊》的免费章节,棉花小说网是免费小说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站.棉花小说网免费提供楚泠泠的小说风叩帘栊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