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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小说网 > 热门小说 > 航迹云(H) 作者:疾走考拉 | 书号:37095 时间:2024/12/16 字数:24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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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大概明天就会让咱俩换位置,我今天生气一整天很过分吗?我明天还要生气一整天!” 陈羽猛地想起昨天他收好周寻替他抄的作业条子时,⺟亲在旁边不赞同地拍打桌子“明年要中考了!你把这小丫头抄的作业条子收拾起来⼲什么!每天晚上看过哪还有用?你不要动其他心思!” 周寻回过头,扑到他面前盯着他看“陈羽,我气的要死!早恋,这不是臊我吗?只有我喜你的份儿,还轮的到我跟你早恋?”陈羽脑袋嗡的一声,从来没有过的念头几乎把他的心灼穿了,他看着周寻的背影,心里一字一字地复述周寻的话。 “我气的要死!”“只有我喜你的份儿。” “还轮得到…”“周寻!”陈羽几乎从来不喊出口她的名字。周寻两个字常在齿间打转,但像某句腻粘的情话,他总是很难喊出口。 周寻听到了,仍是怒气冲冲地回过头。陈羽离她不远,心剧烈地跳动,像要从口挣脫出去,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他早该晓得的。 周寻是喜他的,他也是喜周寻的。这不是早恋,又是什么?陈羽伸出手,顺了顺周寻的头发,他没多说一句话,默默地跟在她⾝边。周寻好像真的被顺过⽑发的小兽一样。 收起了浑⾝的尖刺,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他们在那里吃烧烤喝啤酒那么⾼兴,气的我也想吃。”陈羽盯着她的侧脸,慢慢地说“我妈也没说错。”周寻的世界忽然静止了。 十四岁的夏天从那刻以炽烈的姿态蓬生长,铺満了她往后的人生。晚风从陈羽的方向徐徐吹来,她无需张开双手,就已经将她抱了満怀。***陈羽戴着口罩,漫无目的地在家附近的小区游着。从公园长椅出来,他其实本无处可去。 耳机里是经年给周寻唱过的老歌,面前却是如今已经丢了周寻的城市。乌城突然在陈羽眼中陌生而萧条,原本已经开始产生的些许关于家的眷恋,又因为不得周寻的苦楚变得死气沉沉。 陈羽落寞地坐在小区的秋千上,随意抬头,猛然看到对面一楼的窗户上覆盖着大半爬山虎。这种生命力顽強的藤蔓植物张牙舞爪地占领这户人家的护栏,几乎影响了采光。 陈羽低低地笑起来,老家兴市,周寻的窗口也是如此。周寻曾在作文中提到,清晨爬山虎呼昅的雾气氤氲在窗口,是她儿时无心栽下的一片绿。 爬山虎霸占了她的光,周寻既想移除它,又爱它轰轰烈烈攀缘的势头。逐渐习惯了之后,更加不忍心了。陈羽在周寻的窗口下驻⾜过无数次。 “陈羽,你以后别来了。”风拂起周寻披散着的长发与爬山虎绕在一起,她毫不在意。隔着三层楼的距离,陈羽也清清楚楚地看见周寻向下撇的嘴角,甚至还有红红的眼睛。自从因为早恋的事周陈两家闹僵之后,周⽗周⺟不再让周寻出门了。 可上次周寻还语笑晏晏地对陈羽张开双手,倾着⾝子跟他揷科打诨,完全没有被关噤闭的沮丧模样。陈羽有些慌神,即便是⺟亲对周寻出言不逊,她也只会狠狠打自己出气,从未像现在这样红着眼睛。 “怎么了?我妈又找你⿇烦了吗?”提到⺟亲,陈羽惭愧地低下头。从小⺟亲就管教严厉,自己也一向懂事。 唯独在周寻这件事上,陈羽和⺟亲争吵多次了。这是他第一次不听⺟亲的话,⺟亲拿自己没办法,没少背着自己为难周寻和周家。⺟亲说,周寻是陈羽人生中第一个错误,也必须是最后一个错误。 周寻点点头,又拼命头摇。陈羽知道周寻辛苦,他局促地碾着脚尖。可陈羽没法左右自己⺟亲的行为,他越想保护周寻,⺟亲就越是生气。 “陈羽,你要是真的喜我,就考去中一吧。你回家吧,我答应阿姨了,以后别再来了。”陈羽重重地捶了自行车一拳,作为出门借口挂在车把上的冰鞋跟着颤抖,冰刀划破了他的袖口。⾐服没有痛觉,可陈羽有。 “周寻,你怎么能先放弃?”回答陈羽的是关上的窗户,若不是爬山虎飘摇了几下,周寻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拿到中一通知书的那晚,陈羽看着周寻的窗口灯亮了许久。陈羽几乎数清了爬山虎凋零大半的叶片。 但没有勇气喊一声周寻的名字。因为那天之后,周寻看向他的时候,眼睛再也没有发亮。真正的力不从心是站在中一的分班通知前。 陈羽看遍了每一个名字,才从朋友口中得知周寻在附中住校的消息。前半年,陈羽到附中门口堵了周寻无数次。可周寻到哪儿都有一群死,周寻不想见他,陈羽是真的见不到她。 欺骗和背叛的感觉呑噬了陈羽,那丛爬山虎像是某种讥讽,让他惑又难耐。陈羽想听一个解释,但周寻偏偏最不肯给他的就是这个解释。 直到第二年初夏。天气转暖,⺟亲颈间依旧系着一条丝巾。陈羽起了疑心,反复追问⺟亲,⺟亲终于说了实话。喉咙上一条长长的疤痕,才是⺟亲中考那年“出差”的原因。 ⺟亲在甲癌手术前跟周寻打过电话,讲清楚了自己的情况。“妈妈把所有的存款拿出来,给你买了中一的学区房。 你每天只知道和那个丫头磨,考不上怎么办?”“中考在即,你如果知道妈妈得了癌症,心态怎么可能不受影响。病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妈妈的命,你考不好才要了妈妈的命。” “妈妈当时管你和那丫头的事,你都跟妈妈结仇了。妈妈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久,你跟妈妈结仇,不比直接杀了妈妈还难受吗?” “那丫头真的喜你,早该这么做了。我们两家也不至于闹得那么难看。”真的喜是什么?陈羽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周寻听了这句真的喜,关上了窗户。 自己听了周寻的那句真的喜,和她分隔城市的两端。真的喜害得他们三年联系寥寥,误会丛生,害的周寻没脸见他一面,害的陈羽在梦里都记不清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害的除了他们彼此和那丛爬山虎,没人知道他们是真的喜。 十五岁起陈羽就知道,再刻骨铭心的念念不忘,如果不伸出手,永远都不会有回响。 wWW.mHUA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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