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小说网为您提供祭剑台的免费章节无弹窗阅读
棉花小说网
棉花小说网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侦探小说 现代文学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同人小说 仙侠小说 热门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科幻小说 都市小说 伦理小说 经典名著 诗歌散文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幽默笑话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成田离婚 虐恋往事 春光无限 家人宴客 不伦之爱 自家良田 朝夕承欢 滛帝天下 冷宮秘道 卑孼人生 翁媳乱情 蜜月套房
棉花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祭剑台  作者:慕容美 书号:27788  时间:2021/3/20  字数:10917 
上一章   ‮娘姑环小 章五十二第‬    下一章 ( → )
 长安东市,碑林后面有座荒芜的古宅,这儿正是丐帮长安分舵所在。

  安顿好七巧仙子,胡毕义一人走出去,他不肯讲出要去什么地方,也不让华云表跟在身后,从中午到天黑,一直未见人影回舵。华云表心想,我难道就没有生着两条腿么?

  这时已是万家灯火,华云表赌气走出,但是,上得街来,徘徊顾盼,一时却不知走去哪里是好。

  忽然,他心跳起来,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个人小环他知道,那个痴情的妮子,一定会如约在这儿南门太平坊贫民区中等他的,他曾点头表示答应,早晚一定会去看望她;而今,他来到长安了,他是不是应该马上就去看她一趟呢?

  华云表有些犹豫不决,依情依理,他应该去,问题只在目前事情正多,现在去,在时间上是否适当?

  他的心在跳,脸颊发烧,耳边同时萦绕着一个幽幽低低,但却无比坚定的声音:

  “昨夜,我小环还以为是在自我摧残,在做一件傻事,现在看来,我小环也许还是做对了,后,随你去不去,我都会在长安南门太平坊的贫民区中等你,那儿是我被拐来的地方,在看到你去之前,我将永远不会离开那个地方一步…”华云表仰天深深入一口清气,终于转过身来,向南门方面大踏步走去。

  华云表快到南门时,面碰见一名老更夫,请问之下,方知道附近这一带都叫太平坊。不过,老更夫说,至于什么“贫民区”不贫民区,他可没有听过这个“词儿”如果有的话,也许是指前面城脚下那片棚户而言。

  最后,老更夫热心地问道:“您想找谁?老乡。”

  老更夫似已瞧出华云表非属本城人氏,言下颇有帮忙代找之意,华云表愣了愣,连忙抱拳含笑道:“不不,谢谢老丈,有了地方,人就好找了!”

  匆匆别过老更夫,华云表开始朝城脚下那片聚居的棚户走去。

  此刻的华云表,心情甚为紊乱,老实说,他刚才并非真的不希望老更夫帮忙,问题是,他说什么好?

  找小环…小环是谁?谁是小环?

  人总有个姓,不是么?那么,她姓什么?家里人口怎么样?

  假使连这些都回答不出,人家就难免要追问了,你跟她什么关系?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还有,既然定有约会,怎么连个稍详细点的地址都没有留下呢?

  遇上老实的,也许只在肚里骂一声糊涂,否则,对方不对他的行动发生怀疑才怪!

  华云表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次拜访,除非在无意中遇上小环本人,不然便算是白跑一趟了。

  华云表在那片棚户间穿走了一遍,果然一无所得。

  这些棚户中的居民,显然十九多倚劳力为生;在城中闹区,这时早已收市,然于这儿,此刻却依然到处洋溢着一阵阵笑语人声,有的在呼茶喊水;有的在说古谈今,有几户甚至才刚开始劈柴起炊。

  华云表绕遍一周,虽然毫无收获,但在心理上却感到一种无比的愉悦和舒展——

  快乐,并不是富人们专有的!

  华云表心情得到安定,勇气也就增大了,于是,他直直,重新进入一条小街中,同时轻轻叩开一扇隐有灯光人语透达户外的柴门。

  室内五六名衣汉子,一个个面红耳赤,正高卷着衣袖,围着一张木桌,阔谈畅饮。华云表探首向内,含笑招呼道:“对不起,打扰各位了,在下想打听一个人可以吗?”

  坐里朝外的一个汉子起身道:“不妨,不妨…”

  另一个已有几分酒意的汉子抢着嚷道:“进来,进来,老乡,先干一盅再说不迟,告诉你老乡,咱老孙在这儿,谁都认识,待咱们大伙只灌满了,你老乡只要提出个人名儿,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咱老孙包你找张三有张三,找李四有李四。”

  众汉子因见华云表刻下也是一身车夫装束,是以表现得分外亲切,华云表坦然进入屋内,抱拳一拱道:“谢谢!谢谢!小弟刚刚用过。”

  咳了咳,尽量定下心神,含笑继续说道:“小弟想打听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名叫小环,据说就住在这附近,她,她有一位亲戚托小弟带了个口信…”

  那个自称老孙的汉子怔了征道:“您说叫什么,小环?”

  华云表再度感到不安起来,讷讷地道:“是的,叫小环,这是小弟的糊涂之处,临行匆迫,竟忘了好好问个仔细。”

  另外一个汉子岔口道:“多大年纪?”

  华云表想了想道:“大概总有十五、六吧!小弟,咳,没有见过,不怎么清楚,可能是这样的,上下纵差也差不了多少。”

  那汉子皱皱眉头又道:“生做什么模样?”

  华云表正感应答为难,那名自称老孙的汉子大骂道:“钱豹子,你的,刚才只听你在嚷嚷,现在,老子问你,究竟咱醉了,还是你他妈的醉了?”

  钱豹子一呆,茫然道:“这扯到哪儿去了?”

  孙姓汉子一指华云表,叫道:“人家老乡已经说过,他是带信的,没见过人;好,咱来问你喂,钱豹子,郭子仪的马僮生做什么模样?”

  众汉子哄然大笑,先前离座接腔的那名汉子待众人笑定后复向华云表追问道:

  “这位小环姑娘打哪儿迁来的?迁来多久?抑或原来就住这儿?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这方面老乡清楚不清楚?”

  华云表给一言提醒,连忙接口道:“对,对,小弟忘了说明这一点了,就是这位小环姑娘,来这儿还没有多久,只是今年年初的事…”

  众汉子一致摇头,先前那汉子苦笑笑道:“真抱歉,老乡,就咱们几个知道的,在这附近一带,似乎还没听说过有这么位姑娘。”

  华云表很失望,只好道谢辞去。

  这时已是初更光景,明月东升,夜风料峭,虽然是暮季节,然在长安,入夜以后,仍然有着浓重的寒意…

  华云表趋兴而来,败兴而归,身心均有着空虚之感。

  他猜想,一定是他来得太早了;由小环出走到现在,先后才不过三个多月光景,小环一定想不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所以,小环在离开金陵之后,可能趁定居之前顺便沿途游历一番也不一定。

  总之,华云表只祷祝一件事,他见不见到人,都不打紧,但愿她在路上千万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华云表走出那条小街,由于沉思出神,在离开小弄不远的一条厌道上,几乎跟一人面撞上。

  华云表在看清对方原来是一名龙钟老妪之后,更是歉疚万分,当下连忙让去一旁,一面不住地赔罪道:“婆婆,真,真对不起…”

  老妪抬起那张堆满皱褶的脸孔,咦了一声道:“您不是坊里的?”

  华云表赔笑道:“不是的,婆婆,我是到这儿找人的。”

  老妪眨了眨眼皮道:“找着没有。”

  华云表摇摇头道:“没有。”

  老妪紧接着问道:“您要找的是怎么样一个人?”

  华云表迟疑了一下,终于据实答道:“一位年轻的姑娘,我,我是带信的,可惜附近这一带却没有这么个人。”

  老妪注视着他道:“叫什么名字?”

  华云表心头一动,张目道:“婆婆难道”

  老妪目不转睛地道:“先说出她的名字!”

  华云表心跳了,低促地道:“小环,婆婆认识?”

  老妪微微震动了一下,接着盘问道:“叫你带信来的那人姓什么?”

  华云表抑制着激动之情,商求道:“婆婆,假如您知道小环姑娘住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请婆婆带个路,由在下当面告诉小环姑娘?”

  老妪冷冷地道:“不行。”

  华云表只好低声说出道:“那人姓华。”

  老妪又是微微一震,沉默了片刻,终于点点头道:“好的,你随老身来吧!”

  说着,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华云表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妪现在要去的也是前面那片棚户,假如小环真的已经住入这片棚户之中,那么,刚才那批汉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华云表愣了愣,方始举步跟去老妪身后。

  事实如何,立可见晓,路只这么一点点,就算白跑,也没有什么,跟过去看看,总不是一件坏事。

  直到现在,华云表才发现老妪手上提着一只衣篮,篮中横置着一衣杵,原来老妪依靠为人洗衣生活。

  华云表见那衣杆分量不轻,走上一步,柔声道:“婆婆,您累了一天,这篮子交给我来提怎么样?”

  老妪摇摇头,没有回答。华云表不便再说什么,只好亦步亦趋,在后面缓缓跟着。最后,老妪并没有进入刚才华云表问话的那条弄堂,而是折身向左,绕去紧靠城脚的那条路,走到第一排最末尾一间茅屋前停下。

  升出城墙的月光照在茅屋的板门上,可以看去这间茅屋相当破旧古老,门上没有锁,事实上也无法落锁,一个稍为有点力气的人,随时都不难将它整个推倒,老妪推门入室,华云表暂时等在外面。

  听室里的声音,似乎屋内除老妪之外别无他人,华云表又不免暗暗疑惑起来。

  老妪在屋中点亮油灯,向外喊道:“进来吧!”

  华云表纳罕着走进屋内,屋内占地虽然只有两三丈见方,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锅灶桌椅俱全,另一边悬挂着一幅青布,将室中隔开一小角,那里面可能就是老妪的卧室,华云表忍不住轻声相催道:“婆婆能不能先带…”

  老妪惑然抬头道:“带什么?”

  华云表手道:“不瞒婆婆说,时间也不早了,在下很想先去见见那位小环姑娘。”

  老妪淡淡地答道:“她就住在这里。”

  华云表一呆道:“人呢?”

  老妪望了望门外道:“还没有回来。”

  华云表又惑了,还没有回来?这么晚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老妪接下去说道:“也快了,北门工员外府后天有喜事,丫头在帮着王少拾摄,已经做了三天,每天都要到深夜才能回来,丫头是老身的孙女儿,您能等就等,不然,您有什么事,或者什么话,代老身也是一样…”

  华云表连忙说道:“能等,能等。”

  老妪接着注目问道:“您什么时候进城的?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弄点东西吃吃?”

  不提也就罢了,经老妪这么一问,华云表这才想起今天中午到现在,还没有颗粒下腹,当下红着脸,讪讪然道:“不知道是否方便…”

  老妪到这时候,脸上方才现出一丝慈和的笑容,温声道:“很方便,你等一会儿。”

  说着,走入布幔后面,捧出一只木盘,盘内盛着四只生鸡蛋,一把白面条,一块腊,华云表见了,不一怔,在这种地方,这么夜了还能吃到这些东西,真是出他意料之外。

  老妪见到华云表那副错楞神气,先是微微一笑,跟着,笑容敛去,又是深深一声长叹。

  华云表失惊道:“婆婆!为何叹气?”

  老妪没有回答,径直走去灶下,取柴生火,舀水下锅,开始煮面、打蛋、蒸;不一会儿,整治舒齐,华云表不再客气,全给吃了。

  吃完,已是二更将尽,仍然未见小环回来,华云表想问又不敢,只急得在室内团团转,因为,他走出丐帮分舵时,并未向舵上弟子代他要去什么地方,胡毕义等到这会儿还不见他返舵,一定会为他担忧悬心的;可是,这边他既然留下来了,不继续等下去,也是不行的。

  老妪出室望了一下,然后又走进来问道:“姓华的那位相公,他怎么自己不来?”

  华云表无法改口,只好顺着答道:“华相公忙得很。”

  老妪不语,最后轻轻一叹,自语般喃喃道:“这丫头也是活该。”

  华云表大吃一惊,忙问道:“婆婆这话什么意思?”

  老妪指指油灯,又指指幔后,下巴一抬道:“你掌着灯,自己进去瞧瞧就明白了。”

  华云表耐不住心头猜疑,终于依言掌起那盏油灯,掀起布幔,走进馒后。

  华云表擎灯高照之下,蓦地瞧呆了!

  他以为自己眼睛发花,拿手,再看,所见仍然相同:幔后虽然仅有丈五见方之地,却布置得如一间小小的神仙府,四壁上下整齐地钉着一层薄木板,这样,茅屋虽旧,风沙虽大,却已无法渗进这小小的一角。薄木板上另外糊着一层花纸,黄底、小白花,间有绿梗数支,泽素雅。地上第一层是草席,席上铺毡,毡上成了字形放着两张小。两张,一张陈旧,但很清洁,上面的被枕也一样。

  而另一张,就大大的不同了。

  红木雕架,上每一样、每一件,都是新的;锦褥、绣枕。绸被,一样一件都折叠得有棱有角地放在那里,上面则覆罩着一幅透明的细孔纱巾;头,另外还放着一套男用杂件,雪巾、香荷包,软缎拖鞋…

  在另一张铺上面,半壁钉着一只术橱,橱中有酒,有腊味。最上面一格还放着一列线装书,一套文房四宝,一面铜镜,以及笙、箫、琴、棋等几件消闲乐具。

  华云表急急退出,返指道:“这,这”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说是好。

  老妪叹了口气接下去道:“这些,都是那丫头为你们华相公预备的,痴情的丫头,可怜的丫头,唉唉!老身早就知道这全是一种片面相思…”

  华云表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总之,假如小环现在出现,他一定会不顾一切,上去将她紧紧拥抱…

  然而,他此刻面对的,是小环年老的祖母,说来也是他的一位长辈,无论如何,他得抑制自己的情感;同时他也得为自己解释解释,这位老人家语气中,显然对自己有着深深的不满,在他,这是相当冤枉的。

  于是,华云表放下油灯,定定心神,然后向老妪诚恳地分辨道:“婆婆,您不知道,我…在下…曾听我们那位华相公说过,他知道令孙女,小环姑娘对他一往情深;而他,我们华相公,他未尝不时刻在记挂着小环姑娘,都缘目前我们华相公的的确确事情多,而且,说句婆婆不要见怪的话,我们华相公说,他仅答应过早晚要来,却未许定期…”

  老妪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道:“是的,这一点丫头说过,老身也知道;不过,您今天假如不来,丫头没话可说,老身也没话可说,可是您今天来了,奉着你们相公的差遣来了,这说明了什么呢?这说明,你们相公只将来此当做一种无可奈何,不得不尽的责任,派人来过,表示表示,也就安心了。”

  华云表激动地道:“婆婆…”

  老妪扬脸侧目道:“难道你们相公是派您来通知,他到这儿的行期不成?”

  华云表激动地道:“是的,婆婆!也可以这么说,据小的所知,我们相公对小环姑娘,原只存着感恩图报之心;而今,小的回去之后,一定据实转报,人非草木,小的相信,我们华相公应该不是那种人…”

  老妪容稍缓,叹道:“您老大也不是外人,老实说,他们既有过肌肤之亲,你们相公怎么想,是你们相公的事,我这丫头今世是不打算再嫁人的了。”

  华云表终于单膝着地,颤声道:“请…婆婆原谅。”

  老妪大惊,慌忙伸手相挽道:“老大,您这是做什么?”

  华云表不肯立即起来继续说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婆婆,小环回来,请您告诉她,我来过了,我…要请婆婆原谅的是,我…晚生就是华某人。”

  华云表鼓勇一气说完,霍地起立,又说了一句:“不会太久,晚生会再来的。”

  然后,深深一躬,退出一步,转身便向室外走去。

  老妪追上来一把拉住道:“且慢!”

  华云表停步转身道:“婆婆,小环知道晚生的为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夜晚生心绪太,实在无法在这儿继续等下去…”

  老妪忽然指着他的额角,重重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竟这么不老实!”

  华云表正待再说什么,老妪忽又一笑低头道:“其实,奴又何尝…”

  再度抬头,一张皱褶的面孔,已经一下年轻了几十岁。什么“老妪”?原来竟就是小环本人!

  华云表目光一直道:“你?”

  恢复本来面目的小环,这时又将头上假发拉下,和手上人皮面具卷在一起,一面掠着发角,一面不胜娇羞地轻轻倚偎过来道:“我姓奚,名玉环是不是问这个?”

  华云表讷讷说道:“玉环,我自信眼力不弱,怎么竟一点也没有看出破绽来?”

  奚玉环瞟了他一眼道:“谁不一样?大家都是那老儿掏底传授,你又凭什么理由一定要比别人高明?”

  华云表笑了笑,没有开口,二人紧靠着,四手互握,默默地,相互静听着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二人无言温存了一会儿,华云表低头轻问道:“你又不知道我哪天来,你,你为什么要去花那么大精神?”

  奚玉环依人小鸟般,以一头秀发轻擦着心上人的口,以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啐音,断续地道:“我…只知道…你一定会来。”

  华云表在她秀发上浅浅地吻了吻,低声笑道:“我纵然会来,在目前,就像今夜这样,也只能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哪会在这儿歇下…”

  奚玉环斜扬秋波,扮了个鬼脸道:“一点也不害羞,你又怎知道,这些一定就是为你准备的?”

  华云表逗她道:“不然为谁?”

  奚玉环娇嗔道:“你管得着?”

  华云表笑了笑道:“好,我管不着!不过,我想问你,万一你所准备的那个人他来了,却也跟我一样,没有时间留下来住,那时你有什么感觉?”

  奚玉环哼了一声道:“不能歇下,进去瞧瞧总该可以吧!”

  华云表点点头,笑道:“那当然可以。”

  奚玉环紧接着哼道:“那不就得了?”

  华云表嗯了一声,摇头道:“‘恕在下愚昧,我听不懂你这‘得了’什么?”

  奚玉环仰脸反问道:“人心都是做的,是吗?那么他在看到这一切为他而设的布置之后,他又会有什么感觉呢?”

  华云表故意认真地想了一下道:“因为我不是那个人,这一点,很难说…唔…不过,据我客观看来,他应该有这样一种感觉,可惜他暂时没法留下来,否则,在世上,他一定不会再去第二个地方…”

  奚玉环低下头,轻轻说道:“他要真的会这样,在奴便是一种奢望了。”

  华云表微愣道:“怎么呢?”

  奚玉环紧贴情人,呓语般颤声低低道:“因为,奴的原意,只不过希望你能如约而来,同时有机会让你将它们看上一眼,奴也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茅棚内的轻怜爱,这时突给棚外一阵高声呼叫所打断。

  “火!”

  “火!”

  “啊啊!好猛,大概是北门…”

  屋内,奚玉环急着想出屋来看看,华云表拉了她一把,低声道:“傻丫头,你忘了你刻下是怎么一副面目了么?快守在这儿别动,待我先出去查探一下,你再出去也不为迟。”

  华云表闪身出屋,不一会儿,又匆匆窜人道:“火势不小,看上去的确有点蹊跷,因为夜半三更,绝无火头一下腾空的道理,你如要去,我们一人戴幅面纱就够了。”

  沉睡中的长安城,突然被北门口这场大火,整个惊醒过来,锣震耳,人声鼎沸,所有的脚步,都在奔向北城火场。

  可是,一件怪事骤然发生。

  烛天火势虽然仍甚炽烈,然而,锣声和人声却逐渐平息下来。奔跑的脚步开始放缓,有一部分甚而转身回走,通向北城火场的各条街道上,消失了睡意的人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议,谈论的内容,竟然与这场大火的本身完全无关…

  原来,火宅系旧的镇远将军府第,这座占地甚广的巨宅,一再易主,以至现今的宅主究竟是谁,大家都弄不清楚。

  长安的居民只知道宅中常有马车出入,马车进出宅中时,车门都扣得紧紧密密的,因此,人们便猜测里面坐的,如非一名外乡富豪,即属当朝公卿,由于此一缘故,巨宅附近,平常甚少有人走近。

  刚才,火起之初,居民们本着守望相助之义,一个个披衣而起,忘情奔向火场,谁都希望能在灭火工作上尽一分力;哪知道,当第一批居民赶达时,火场上已经有人在做这份工作了,那是为数极伙的一群佩剑武林人物,那些武林人物只分出一半人力在救火,另一半竟分组将所有走向火场的通道全部堵住,人人长剑出鞘,喝令任何闲人不准擅近一步。

  人们,只有讶然后退…

  就在那些武士与救火居民们纷嚷不清之际,突有二条身形,自南城太平坊方面,一路越脊飞驰而来。

  二条身形在快到火场时,走在前面的那人骤然扬手一摆,与身后那名同伴同时硬生生煞住来势。

  前面那人扭头低声道:“环妹看到没有?”

  后面那人点点头轻答道:“是的,很像血剑宫某一座分宫。”

  前面那人微感意外地道:“什么?它是第几分宫,连环妹都不知道?”

  后面那人苦笑了一下道:“有那么容易?”

  这二人,正是华云表和奚玉环,这时,在奚玉环说完之后,华云表正想再说什么,二人身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突然有人着嗓门低喝道:“照打!”

  华云表与奚玉环二人双双一惊,华云表反应比较敏捷,左臂一伸,将奚玉环猛然推开,足尖一捻,朝发声之处转过身去,卸肩、旋身、扬臂,双目电扫,准备应付敌人打来之暗器!

  谁知只闻雷声不见雨,一声照打过去,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现。华云表正自纳罕,暗处有人足地唉声叹了口气,道:“稍快吾意矣!”

  华云表愣了一下,咦道:“是?”

  手朝奚玉环一招,跃身纵向对面一道屋脊的背后,果然发现怪乞胡毕义正悠闲从容地抱膝坐在那里。

  华云表微怒道:“喂!小子,你开什么玩笑?”

  胡毕义头一歪,扬脸眯起眼道:“怎么样,唬了一跳是不是?对不起得很,那么请两位还是再站回去吧!今夜月虽然不太亮,不过,这片火光还差强可以,两位站的位置又高,迟早总会有人过来向两位举剑致意就是了。”

  华云表又是一愣,想想果然不错。他与奚玉环适才站立之处,距火场不过七八丈光景,在那通天火光映照之下,要是有人抬头向上一看,几乎是无可适影。华云表想着,不啊了一声,歉然道:“真是,我好糊涂!”

  胡毕义淡淡接口道:“这也难怪”

  干咬着站起身来,手指奚玉环,转向华云表请问道:“这位女侠是”

  华云表连忙介绍道:“奚玉环奚姑娘。”

  胡毕义眨眨眼皮道:“你们两位是”

  华云表脸颊一热,他明知道,这个可恶的小子是在有意整他,但当着奚玉环面前,一时又不便发作出来。

  当下只好勉强答道:“我们认识很久了,刚才…咳…在南门方面无意碰上,看到这边起火,所以双双赶了过来。”

  “唔!”

  胡毕义意味深远地拖长尾音应了一声。

  心底暗笑道:“认识得久了?哼,未必吧,不过,‘双双’两字,在这儿倒是有着‘画龙点睛’之妙。”

  华云表伯奚玉环脸上挂不住,连忙转过脸来道:“环妹,这位胡毕义胡少侠,就是我们那位古老前辈的贤高足,环妹快过来见过胡大哥。”

  奚玉环因胡毕义似在有意调侃,芳心中本来有点不痛快,现在一听说是风尘老人的徒弟马上为之释然,并果真上前脆声亲热地喊了一声:“胡大哥!”

  怪乞胡毕义虽然滑稽突梯,嘻嘻哈哈的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他毕竟也才不过二十出头有限,说笑虽然当行,有些地方,仍是免不了会感到腼腆。譬如现在,他一直在拿华云表和奚玉环二人开胃,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奚玉环不但没有记嫌,反而过来喊出这么一声亲热的胡大哥;这一下,小叫化可慌了手脚了,当下既高兴,又有些难为情,极其尴尬地撞手道:“啊啊,你,你好,你好…”华云表见了,心中暗暗好笑,心想,这大概是丐帮弟子的通病,上刀山,下油锅,什么都不在乎,就是正经不起来。

  华云表不愿气氛遭受破坏,连忙岔言问道:“胡兄怎么会…”

  不意华云表一语未竟,胡毕义猛然一跺足道:“糟糕,快!快!”

  手朝二人一招,匆匆转身,振臂腾空,领先向东南方箭一般穿而去!

  华、奚二人相顾愕然,奚玉环皱眉喃喃道:“这位胡大哥好冒失…”

  华云表回过神来,噢了一声,忙道:“不,环妹,你不知道,这位怪叫化花样虽多,却几乎每次都有他的道理,我们快点跟过去看看…”

  华云表匆匆说着,率先纵身而起。

  奚玉环无法开口,只有纵身相随。

  可是,七八个起落下来,前面的怪叫化竟已走得不知去向了。

  本来,在轻功方面,怪叫化胡毕义并不比华云表强多少,问题是因为多了一个奚玉环的关系,华云表虽然走在前面,却不敢尽情施展,在这种情形之下,要想不把人追丢,自然是难乎其难了。

  华、奚二人追不着怪叫化,只好在城墙上相继停止。

  华云表不便抱怨,惟有自嘲地苦笑笑道:“这小子的确不像话…”

  奚玉环想了想,忽然问道:“你们都歇在什么地抓他会不会因为突然想起住处有什么急事待办,而赶回去了呢?”

  华云表口道:“对了”

  旋又摇摇头道:“不对,不对,环妹这种猜测虽然大有可能,但是路不对,他总没有在城外兜上一圈再绕回城中的道理。”

  奚玉环掩口吃吃道:“我说他冒失,你偏说:‘这位怪叫化花样虽多,却几乎每次都有他的道理。’这次‘道理’何在,可得与闻?”

  华云表讪讪然耸肩一笑,笑意敛去,忽然正容道:“环妹,天也快亮了,这几天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你目前暂且仍旧回到你住的地方去,好不好?”

  奚玉环温驯地点点头道:“当然好…”华云表上前拉起她的手,低低道:“再见!等着我。”

  奚玉环垂下头去道:“你放心,不论你什么时候去,总叫你会在那座茅棚里,见到你所想见到的人也就是了。”  Www.MhUaXS.cOM 
上一章   祭剑台   下一章 ( → )
慕容美所著小说《祭剑台》的免费章节,棉花小说网是免费小说爱好者必备的小说阅读网站.棉花小说网免费提供慕容美的小说祭剑台最新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