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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半间屋文集 作者:半间屋 | 书号:24336 时间:2018/12/27 字数:47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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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故事飘向了远方,可是,我坚信人生有很多东西需要刻骨铭心。譬如一份半明半灭的记忆,譬如一段渐行渐远的相思,譬如一些前生往事的枝节。被我揣进贴身的衣兜,夜半醒来,我的想念,竟与月光一起披满静谧的芬芳。 ·1·西拨子的风 秋天说来就来了,不管你愿不愿意。 总之你挡也挡不住。尽管,还有几星绿躲在阳光背后,娇羞的颤抖。却最终无法阻挡季节轮回。 北方的秋,似乎来得比别地儿都早。 也就是刚入秋吧,西拨子山头零星的枫叶,就已经被秋风染红了。是由黄开始再逐渐深入的那种——红。因为不是整片的枫林,看起来有些孤单有些寂寥。让人的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着红衣的女子,喜爱独自爬上山头。去看那些枫叶,去慰籍秋满怀的寂寞。 山不高,就在他的营房后面。 她喜爱一口气爬上去,然后坐下来。她喜爱那种急促的息的感觉,有兴奋有紧张还有情飞扬。 西拨子的风,不分季节。 卷着沙土,扑打在你脸上。有酥酥的,有微微的痛。却不让人厌恶,反倒让人感觉切切的快意。 这样的风,像她对他的情意,绵长、悠远。随时随地赋予你灵动的思绪,幻化出千丝万缕的绵,万紫千红的柔情。 这样的风,她喜爱。他也喜爱吧,她安静地想着。如水的温柔动在眼眸。 她不是长发飘飘的女子,没有瀑布似的黑发风舞蹈。她有的,只是长长的衣袂与枫叶一起摇曳翩飞。像夕阳余辉,像雨后彩虹。美得让你着,美得让你心醉。 她喜爱坐在黄昏的风中,一遍一遍想他的样子。尽管他就在山脚,她甚至能看到他的那身橄榄绿,在夕阳下晃动。 他的额头,有落般的光焰。他的眉宇间有闪烁的灵气,仿佛沾了佛祖的顿悟。 西拨子的风,和秋天一样,说来就来。 也有那么些时候,会藏了温柔和细致,向你张狂的扑来。汹涌又起伏,像谁的心事,嘶鸣着撞过她的衣袖,漫向远处的山冈。 起风的时候,她总能看见他向山上奔来。而且,总是从第一次背过她上山的那条小路。她喜爱看他奔跑的样子,也像风,像西拨子的风。 鲜灵,又干净。 ·2·八达岭的月 要是越过了长城去,就是关外。 而她的爱情,在关内,在八达岭。 爱情在八达岭,也在她的心里。有时如幽香一缕,有时又如春日里的细雨,纷纷扬扬,会把人无意间淋个透。 爱情在八达岭,在长城脚下,时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只要他在那里,她就能轻易的在那里找到幸福。然后用它们装点生活,装点每一个日子。 关外,永远是黄沙漫漫。关内,永远是郁郁青青。 因为关内有他,有她的爱情。 没想过与谁言说。也,无须言说。他曾在信里对她描述过八达岭的月,他曾说:那月像极了她柔媚的脸庞。望月就能望见你了,他还说。 她从字里行间去读他的相思,还有淡淡的哀愁。读月光下的他,想象他清瘦的身影,俊朗的面容,是怎样的揽一捧初升的满月独酌、浅饮? 八达岭的月,与众不同。这个时候,她见识了,是真的。 原来那月,竟会在他的窗前纷撒粒粒晶莹。原来那月,竟会与她一样,于静默中孕育如许柔水的期待。一切都在眼前,一切,都可以看见,一切,又都无言。 起起落落,落落起起。 和着满腹的相思,构成一曲绝美的旋律,静静的淌出千年不变的韵致。依山而居,抱月而眠。月瘦月圆的夜晚,都有甜腻的山风款款莅临。 岭上的枫树老了多少回?不老的依然是你,是你柔若水的容颜。从此后不再是他独自守望你了,不管是残缺或者圆满。 曾经几多矜持的梦,曾经几多灿烂的遐想。与爱情一起生动,竟会在秋天里,执拗的开出花来。 多像他看她的眼神。 终究越不过长城去。所以爱情,依旧在关内,在八达岭。 惟有,透过那些古老的暗示,将热切的目光炙烤成情感的泪水。 有月作伴。也还是需要,重新审视一番,重新观察一次。爱情在岭上走过的姿势和过程… 洁净如莲,灿烂澄明。 ·3·延庆的车 俯仰之间,季节已深。 转眼秋正浓,她在这条路上辗转了满满一个夏天。康庄—延庆—北京,折叠成从夏到秋的距离。 仿佛一夜之间,夏天便逃得杳无踪迹。 漫山遍野的枫树呼啦啦地红成了一片,每一棵树都像着了火。昨天还翠绿的叶子,今天全红了。忘情了一般,酒醉了一般。凸显着一种坚韧的、豪放的、大气的——美。 她是在枫叶红遍山头的时候,再次离开他的。 其实不远,从康庄到北京。只是需在延庆转车,只是再不能天天的相伴,时时的相见。彼此的心里,就如这突如其来的秋一般,凌乱起来,凄惶起来。 她总是在早晨离开,带着他的嘱咐和叮咛上路。 一起上路的还有她的留恋,烂漫的枫叶,他拥抱的余温,以及,一些如诗歌一样美丽而清醇的情怀。 有时,也会有离别的伤感无力拒绝,难以阻挡。 这个秋天,雨水成了她最美丽的珠泪。火一样的枫叶,染红的不仅仅只是季节。还有一个季节的牵挂与相思,一个季节的幽香。 所有隐藏在骨子里的深情和思想,都将用火红的枫叶来表达。 他每次只能送她到此,从康庄到延庆的路程。 每一次短暂的分别,都无异于严冬来临。他每一次背转身离开,都会带走她的心。遗落过多少次了?她的心。遗落在延庆,在延庆至北京的车上。 相牵过的手,还有彼此的余温。深爱的两个人,却坐上不同的车,向不同的方向飞奔。多年以后他对她说,那时,他从来不敢看她的眼睛。 这些年来,这样的情节,总是被反复的记忆和重温。 他看着她,紧跟着季节奔走。幸福或者伤痛,像所有的生命一样渴望丰美,渴望走进季节的深处。让爱和日子,与枫叶一样火红。 其实彼此,谁也无法度量苦或者乐? 她带着一枚红红的枫叶,在季节里来回奔忙。 在康庄到延庆的路上,在延庆至北京的车上。穿过每一粒细小的尘埃,穿过凄惶萧瑟的秋风,穿过他温柔如水的目光。 总有一些东西,久久的不敢遗忘。 因为守望、奔走和梦想。 ·4·康庄的夜 所有的故事,都有命定的细节。 即使你坚决的保持缄默。即使,你永远没有机会,遭遇最美丽的时刻。 所有的幸福是一分为二的,所有的记忆在多年以后再次鲜活。即使过了长长的日子,想起旧事,她依然阻挡不了,把自己的心跳遗落在一片绽开的花瓣。 如果可以,她确定,她还愿意回到从前。 她喜爱从前的那些日子,许多水灵的日子。喜爱康庄的夜,喜爱康庄夜晚的月。尽管一直以来,夜,只属于清冷和寂寞,月,只属于诗人的诗歌。 而她,不是诗人。她是他的爱人,她是诗的情人。 只是一个又一个短暂的夜晚,却留待了以后长长的人生,长长的回味。 康庄的夜,像群山那样静谧又起伏连绵。 月光款款莅临,它总是披着一件丝质的外衣。似梦,又如幻。 她的眼睛,总爱恋冰洁的月光。他的眼睛,总爱恋她的爱恋。上天给我们一双手,其中一只,是要用来一辈子与彼此相牵的。他对她说。满眼里布比水更柔软的情意。 满地的月光在大街上淌。 白杨树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芳香,草叶儿在月光下纯洁的呼吸。其实,月亮不远吧?她想,就像他。终此一生,都会陪在她的身旁。 无论得失与宠辱,他都会,伴她轻轻走过。就像这些夜晚,康庄的这些夜晚。 似乎一切,都是美丽的。 缤纷的季节,她瘦弱的身影在他疼惜的目光里渐渐丰。而他,深埋的心事被她轻柔唤醒,并成为曼妙的记忆。多年以后,还在她红润的脸庞落满温情。 有很多东西是需要刻骨铭心的。譬如一份半明半灭的记忆,譬如一段渐行渐远的相思,譬如一些前生往事的枝节。 就像那些夜晚,以及来源于那些夜晚的感动和温煦。 其实,他们相聚的时间总是不多,甚至匆忙又短暂。 黄昏,她从北京经延庆回到康庄。大多时候,他不能去车站接她。她总是安静的回来,她总是安静的坐在假山旁等他。等他下班,等他从肥大的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大堆红红的沙果。然后,他看着她,看她一个个吃到嘴里。甜吗?他看着她问,眼睛里溢满歉疚。甜!她笑着说,眼睛里盛满春天。 有月光的夜晚她都会忆起从前。忆起,那些青丝如水的夜晚。属于康庄的夜晚。 就像故事的某个悬念。她坚信没人可以破解,破解那样巨大的幸福。爱和睡意,柔软得使人陶醉。 这样的细节,足以让整个生命芬芳灿烂,或者有声有。 ·5·小汤山的路 路是幸福的吧? 每天被那么多的人触摸和亲吻。每天看着那么多的人来来去去,看着他们欢笑或者流泪。接纳他们的幸福和爱情。 没有人知道路的心事。就像没人知道她的心事。 其实,她也是幸福的。尽管她和她的诗歌一样,一贫如洗。 她不知道:多年以后,小汤山,会因为一场非典而让人记忆深刻。当年她走过的路,是否都变了容颜? 从小汤山到八达岭,其实也不远。因为他和她的心,不远。 就是在那个秋天,他为她疼惜不安。而她,怀揣着一片火红的枫叶,为他奔波辗转。 往事批一袭素衣,暖了深秋,也暖了寂寞。 当满树的枫叶,最终无力阻挡季节的轮回,纷纷飘落,她再也无法忽视思念。 当年的小汤山,要走很远很远的路,才会有一个小小的车站。 她不觉得远。尽管她一直不喜爱走路,尤其是一个人走路。那种感觉,又寂寞又孤单。她依然选择在黄昏上路,因为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可以陪她。陪她听西拨子的风,看八达岭的月,重温属于康庄的夜晚。 其实,她不喜爱。唯一的不喜爱,不喜爱这一段路。 走这样长长的一段路,看着千回百转的时间从身边溜走。如某种情感,不可捉摸,却,不可或缺。 还有那么一些,让她可以记住的,多年后还牢牢记在心底。是遍地枫叶,红得惊心动魄,美得让人心醉。 遥远的秋夜,时光深邃之外。一种相思在风中转,一段故事在水中漫溯。 谁说美丽只在瞬间?谁还记得当年? 他在路的那端,等她。等他美丽的新娘踏月而至。 而他,簇月相。 Www.MhUa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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